“璟王殿下!”魏北心头一震,到底是久经官场,立刻就平息下心头的忐忑,当先迎了出去,“殿下亲临府衙,下官未能远迎,请殿下恕罪。”
凌灏千摆摆手,他岂能不知道魏北的震惊,不过此次他特意避开监视的人马,直接到宥山府,就是为了警告他们,想要在他眼前做手脚就是自寻死路,他淡淡地勾唇,态度温和,道:“本王不过是顺路过来,再则本王来到宥山府也有三五日了,岂能事事打扰大人。”说着,他的目光在堂内众人面前划过,“大人正在议事吗?今日官员来的倒是齐全。”
他的脸一白,不过立刻镇定下来,“下官正与官员一起商讨平乱之事。”说着,他以目示意,“见过璟王殿下。”
“见过殿下!”在场众人哪个不是机灵圆滑之人,一听魏北的吩咐,立即撩起衣衫下摆,拜倒在地。
“免礼。”凌灏千微抬了抬手,赞道:“宥山府上下果然英才辈出。”
“殿下谬赞了。”魏北赶忙谦虚了一句,“殿下快请坐!”说着他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退下,道:“此次前来可是有事要垂询?”
凌灏千轻笑,开门见山地道:“听闻前些时日宥山府衙起了一场大火?”
魏北眸光微闪,他知晓这件事凌灏千一定会问,所以早已商定好应对之策,道:“是啊!今年冬天天干物燥,前段时间为了均田制改革的事,官员都加班加点,那一日,负责均田制改革的吴大人正好在府库加班,或许是日夜操劳,精神不济竟然昏睡过去,无意中碰到火烛,库房之中全是书籍,一时间大火四起,即便是本官立刻着人去救火,也为时已晚,可叹吴大人没有逃得出来,以身殉职了!”
凌灏千默然了片刻,自进入宥山府,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听到吴思年这个名字,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是交口称赞,对于均田制改革一事用心用力,然而到底是遭遇毒手,他叹口气,道:“世事难料!吴大人鞠躬尽瘁,竟然不幸遇难!”他看似温和地劝道:“均田制不是小事,无需急在一时,即便是心急也要顾全身体。”
“是!”魏北故作叹息道:“可惜了那些档案,这一来有许多事情就无法证实了!”他摇摇头,“虽是一心为了处理要务,反倒欲速则不达,为了补救这一时的过失,如今宥山府上下官员全部投入到资料的搜集整理中,不过,有些年代久远的,恐怕就很难找到了!”
凌灏千勾唇一笑,他岂能不明白他话中所言的意思,想必是有许多档案无法和实际对出来,为了逃避检查,所以直接将资料付之一炬,这一招虽然冒险,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那就有劳宥山府上下官员了!”凌灏千将脸微微侧开,换了话题,“这几天还有百姓来投状纸吗?”
魏北摇头道:“没有了!想必是殿下亲至,他们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闹了!”
“以往的那些状纸呢?”凌灏千淡淡地问道:“可一一查实了?”
“查过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是量地的时候有些许疏漏,这里少了一尺,那边短了三寸,都已经重新丈量过了!又或许是家里长房二房之间斤斤计较的,也都让里长去问过家里老人的意思,按规矩分好了!殿下可放心!”魏北赶忙解释。
“今日本王没事,魏大人不妨让人拿些案卷出来,本王看看!”凌灏千轻扯唇角。
魏北一怔,却不敢不从,赶忙吩咐下人,“快去库房搬来!”
案卷极多,足有三个大木箱,凌灏千随手拿出几本,只是粗粗一翻,便笑道:“难怪宥山府经济如此发达,就连百姓都用上如此珍贵的纸张。”
魏北心头一跳,赶忙解释,“为了方便百姓,本官着人在府衙准备了状纸,百姓若有所需,可以直接取用!”
“原来如此!魏大人处事果然周全!”凌灏千静静地回视着他,“宥山府人杰地灵,官员处事原则统一,秉公执法可见一斑,所有状纸封存如出一辙,可见魏大人治下之严,本王佩服!”
魏北岂能听不懂凌灏千弦外之音,不由眉睫一跳。百姓的诉状哪里敢拿给凌灏千看,这些原就是他着人重新写的,因为时间仓促,根本没有注意到纸张式样一致,处理结论相仿的问题,此时被凌灏千点破,早已魂飞魄散。
“殿下好眼力,下官竟然没有注意!”魏北无可辩驳,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这些案卷太多,一时间本王也看不过来,这样吧,本王带回去细看。”凌灏千放下手中的案卷,拍拍手上的浮尘,面无表情地道。
“是!”魏北脸色一白,却不敢不从,道:“下官马上命人整理了,给殿下送过去。”
“不用劳烦!”凌灏千摆摆手,看向卓展,“带走吧!”
“是!”卓展手脚利落地一招手,已有几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将木箱直接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