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淮堂的原东家姓王。后来,他高中举人,举家搬迁。现在房子由留下来的老下人照看。虽然名义上是照看,但实际上他一直住在县里。因此,西头村的人只是偶尔在这个房子里见到人。平时,它就像一座废弃的房子和一个慌凉的老院子。虽然就在村里的祠堂旁边,但很少有人关注。
沈忘柒第一次靠近打量三槐堂,这宅子前有四五级台阶。台阶上是一扇乌木大门,门上有一对黄铜门环。门顶上是一块旧匾额,黑底金字,太阳下熠熠生辉刻着“三槐堂”三个字。
此时那乌木门半开着,沈忘柒朝里头喊了几声,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回答,万般无奈他们只好贸然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发现门房里有几间厢房,然后就到了天井。在天井后,才是大堂。大堂前立着四根木柱,柱子上挂着匾额和对联,每根柱子上都写着一首诗。
合起来就是:人间胜日居仙府,天上文星近泰阶。红颜霜须道长寿,川增坐看福无边。
匾额上面写着“达尊兼备”。
沈忘柒的祖父是个国学爱好者,她从小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对这方面的东西也很在行,她知道这意思就是在赞美房主高尚的道德操守和崇高的社会地位。
在古代,最高的社会地位就是官宦人家。
这块牌匾已经很旧了,看来王进士一家应该是世代走仕途的书香门第。
他们站在大厅里环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出现。但他们今日本就是第一次到访,再往前走就不方便了,只好等待。
好在没一会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就从后院走了出来,穿着粉红色的丝绸衣裙,脚上穿着一双水红色的绣花鞋,藕段般的胳膊上戴着一对金手镯。
她一看到沈忘柒和陈先差点惊讶的叫出声来,但紧接着她又皱仅眉头,用清脆的声音问道:“你们是谁啊?怎么能随意到别人家来?乡下人就是这么无礼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偷东西的。”
沈忘柒一直觉得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心底也不会太坏,可这姑娘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羞辱未免也太过分了,饶是沈忘柒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想教训一二。
“我看无礼的是你吧?”陈先忍不住皱了眉头道。
沈忘柒见状一脸严肃,拦住了还要说话的陈先,看着女孩说:“小姐,我是五味药斋的东家,来接我家的医童。我适才敲过门,见许久没人出来,便进来了。”
那女孩打量了沈忘柒一番,然后扬起眉毛问:“你就是那个小男孩的东家吗?很好。快把人带回去,这样我就不用心烦了!”
她话音一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斥责。
“绿绮”
沈忘柒一回头,正看见江羨带着结香出来了。他不高兴地看着绿绮,冷冷地说:“家中的事,什么时候由你来决定?下次你这么大胆,别怪我送你回家。”
绿绮显然没想到江羨会出来。她的脸气得又白又红。下意识地,她想跺脚又记得那里有外人。赶紧低下头说:“哥哥,我再不敢了。绿绮只想跟着哥哥。请不要送我回去嘛!”
江羨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下来,歉意地向沈忘柒点了点头:“小沈大夫,我妹妹没有规矩。请不要见怪。饭已经在后院备好了,留下来一起吃吧?”
结香一看到沈忘柒,就跑过去抓住沈忘柒的袖子。看到绿绮偷偷地看着他,故意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沈忘柒无奈地提醒道:“结香,别无礼!”
结香拉着沈忘柒的手说:“东家姐姐,我们留下来吃饭吧!今天,江大哥特意做了我最喜欢的豆腐。如果吃不着,结香会很难过啊!”
沈忘柒不想打扰别人,却无意中发现绿绮正朝她翻白眼。等江羨看过去又假装无辜,好像跟她有天大的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