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在礼官的指引下,缓步登上帝座,举国同贺。
长公主带着镣铐,站在无人注意得到阴暗角落,昔日容颜不再,囚服在身。
她曾是历国嫡长公主,曾是历国最恣意明媚的女子,她的父皇宠她爱她却不肯把储君之位给她,她曾最疼爱的弟弟被她害死,她救过疼过的三皇弟她也曾想杀死。
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开始她想要那个位置,她其实真的非要那个位置不可吗?锦阳长公主看着高坐在皇位上的新皇,没有怨恨没有难过,只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想起来了,她跟父皇说过,她说做皇帝好辛苦,她说她长大了要去云游四海,她说要做这世间最自由的人……
是了,母后死的那一年,她想,父皇这个皇帝做得一点都不好,居然让皇后因无子这种可笑言论郁郁而终。
后来为什么变成这样呢?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是谁在问?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镣铐坠得手疼,她是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呢?
锦阳长公主自缢于狱中的消息传来时,众人刚刚结束宴席。
新皇长长叹了一口气,命人以长公主仪制安葬。
*
“几位道长真的不再留几天吗?”
朱明终于承受不住历国人的热情了:“不了不了。”
“那能告诉我,道长们究竟在哪座山上修行吗?”
罗般般从裴言舟身后探出头:”三皇子哦不,三王爷,你还真的打算修道啊?”
厉锦澜肯定点头:“东宫那次,我见众位道长英姿,就下定决心要追随诸位道长修道了。”
齐曜提起来的脚又收回去,退回屋里坐下。
“真的,要不然,你们带上我一起啊?朱道长您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学过武的。”厉锦澜竭力推销自己。
“那你们历国呢?”
“我看陛下举手投足间,很有我父皇的影子,想来一定是为明君。”
罗般般收拾好了,跑过来聊天:“那毕竟是你妹妹,你个做哥哥的,什么政事都不参与就算了,还准备去修道,合适吗?”
厉锦澜毫不在意:“那不是我没本事吗,嘿嘿。”
燕长离笑道:“你没本事,我们要你干嘛?”
“这……”厉锦澜圆不上话。
齐曜抓住时机,起身走出,招呼罗般般几个:“走了。”
厉锦澜追出大门:“欸——我是真心的,再考虑看看啊!”
几人已经骑着马跑远了。
厉锦澜低声嘟囔:“拜你们为师也可以的……”
身侧语调悠悠:“你要什么?”
厉锦澜惊喜抬头:“齐道长!”
“你要什么?”齐曜重复。
“我想得很清楚,我要驱邪除魔。”厉锦澜眼神坚毅。
齐曜定定看了一会,抛过去一柄匕首。
厉锦澜双手接下,再抬头,齐曜已不见所踪。
*
新皇登基前夜,厉锦澜在榻上翻来覆去很久,都没能睡着。
“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我什么都能为你办到……”这个声音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