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带你去。”

“去堰城？小师妹，我可以带你去！”

洛真又挨了非鹿一记，正要质问，却见非鹿和尧真都用奇怪的笑容看着齐贺二人。笑什么呢？洛真也看，但没看懂。

非鹿打开了堰城传送阵，开口：“来来来，老夫送你们一程。”

*

堰城城主府大厅，齐曜再次看向南墙壁画，上面画的正是一千三百二十一年的最后一战。

耗尽修为对抗鼓魁兽的眠花间众魔，献出孩子的灵族女子，身死的城主夫妇……眼前的一幕幕比幻境更加惨烈，一千多年前的堰城没有修士帮助，是真正的以卵击石。

“我看见他的每时每刻都无比痛苦，我怎么去爱他？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我的苦难啊，我怎么去爱。”

那个灵族女子抱着孩子不顾眠花间众魔阻拦，执意献出自己的孩子。她也曾是灵境一名修士，被摩罗将军所强，那孩子怎么也堕不下，她被族人赶出灵境，被眠花间收留，最后生下了孩子，灵根也毁了。

她说她知道孩子无辜，她试着去爱他，可是不行，那孩子继承了魔族血脉，魔气无时无刻侵蚀着她的骨肉，让她痛不欲生。

她说就这样吧，她陪着孩子去，去见她们母子俩痛苦的根源，去做个了结。

管事魔望着楼里强撑着应付敌魔的姑娘小倌，看着那些魔在堰城里肆意虐杀，终于应了。

管事魔说，堰城接纳了受伤的她和鳞客球，楼里的姑娘小倌或是逃或是被卖，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到了堰城。眠花间是花楼，却不是真的花楼，那些试图对姑娘小倌下手的都喂了球。

这是他们这些没有归处的放逐者的归处啊。

所以明知不可为而执意为之，他们用生命报答这座边界小城。

*

那一战实在惨烈，后又有天枢宗讨伐，当时的侵略很快就放弃这个没什么价值的小城。幸存的城民一点一点修缮好被破坏的各处房屋，养大了城主的孩子。

贺渡野陪着齐曜慢慢走在寂静的长街上，上次被魔兽踩塌的眠花楼楼顶修了一半。

“嘤——”

走出无人的眠花间=，一只小猫大小的魔兽蹿过来，绕着齐曜的脚边蹭。

齐曜认出来了，蹲下身揉揉了它的头，抱起给贺渡野看：“还活着。”

“嘤——嘤！”我当然活着！小魔兽挣扎起来，跳出齐曜地怀抱，示意齐曜跟着它走，“嘤——”

“嘤——”我带你去我家。小魔兽跑了几步，骄傲回头。

齐曜抬头看去，意外挑眉，是那个魔族大哥家。

“要进去吗？”贺渡野来过一次。

“不了，现在是白天。走吧”

那个孩子的孩子，也有孩子了啊。齐曜留下了一小袋魔族可用的灵丹。

*

月朗星稀，眠花间大堂的木台缝隙里，钻出一截细弱的植物根须，那根须探了一会，卷住一颗毋魔阶兽丹。

夜空中，齐曜窝在贺渡野怀里闷声自语：“我是哪一个孩子呢？”

翅膀划过薄云，贺渡野将齐曜抱紧几分，隔着斗篷，下巴轻轻贴了贴齐曜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