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石的碎屑落在椅子妖身上，坐在一处房檐上的齐曜抚摸着手中长弓，斜眼看向长街上的魔兽。

魔兽不敢再接近地上那一人大的乌鸦，伏在地上怯怯地抬头瞄齐曜。

齐曜收起弓箭轻巧跃下，走过乌鸦朱明，又倒回来，皱起眉头有些苦恼。

魔兽凑过来讨好地蹭了一下齐曜地腿，见齐曜没什么反应，胆子大了一些，缓缓地坐起来。

见齐曜盯着地上的大乌鸦皱眉，这只魔兽兽生第一次看懂了脸色，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温柔地叼起了大乌鸦，兽眼亮晶晶的朝齐曜晃尾巴尖。

齐曜眉头展开，面无表情地转身向前走，魔兽却激动得尾巴直拍地面，它觉得自己非常了不起，它不仅活着现在还被允许跟在这个人身后了。

*

死里逃生的魔族大哥找到了晕倒在厨房的妻子，一家人关紧了房门正躲在里屋，听着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将彼此的手握得更紧。

“砰——”

是大门被拍飞的声音，一家之主安顿好家人，召出本源魔气站在里屋门前：要伤他家人，就先杀了他。

黑影逼近，魔族大哥魔气高举，看到来人，魔气一顿，通通缩了回去，大哥腿一软瘫坐在门口。

齐曜走到跟前，眼神落在魔族大哥身侧。

魔族大哥想发抖但没来得及抖，一只大鸟就被齐曜身后的魔兽甩到身边。

魔族大哥咽了一口口水，试探着开口：“……食……食物？”

“朱明。”

大哥震惊：“哦。嗯？朱明？刚那个天枢新弟子？”

齐曜扭头就走，大哥想追问，大哥不敢问。

魔兽高高扬着尾巴跟着走了，魔族大哥吃力地把朱明拖进屋内，嘱咐家人好生照顾，要健健康康活着的那种照顾。

“有高阶守护符。”魔族大哥指指门口，脚步虚浮地走到桌边灌了一大壶水，又走到里屋床边，摸摸妻子脸，捏捏孩子的脚丫，想到齐曜甩在墙上，散发着强大威压的守护符，终于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

齐曜披上斗篷，坐在魔兽背上回到长街，椅子妖已经被藏在暗处的魔族分食，只余下一地的碎布和愈发鲜红的箭矢。

揪了一小撮兽毛，齐曜示意它跑起来，这只魔兽从来没给什么当过坐骑，但强烈的求生欲使它莫名地读懂了齐曜的每一个指示。

血红的斗篷在兽背上飞扬，地上的箭矢化作一抹红光融入其中。浮阳殿的照影石镜上，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的破灭。

两米高的魔兽踩塌了城中最高的阁楼顶一角，呜咽一声趴好，不敢在动分毫。

齐曜顺着魔兽毛，俯瞰着脚下城池。

黑色的魔气笼罩整座城池，灵力已经十分薄弱，城内的天枢弟子撑不了多久。

魔杀魔，魔杀人，人杀人，真是好一出大戏，只是这戏齐曜已经看过无数相似的，没一点新意。看着底下的厮杀，齐曜有些烦躁，薅了几根兽毛。

区区几根毛，魔兽并不在意，它刚刚可是感受到——它被顺毛了！

“看那——”背上的人突然兴奋起来，拍了拍它。

兽眼睁大了看过去，还是几个人在和魔族打，不还是一样吗？魔兽哼唧一声，表示它看到了。

齐曜掀下斗篷帽子，任由长发被冷风吹散，耳后一缕白发若隐若现，目光紧紧盯着楼底下的人族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