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妃与老师私通,是什么感觉?”高弈直勾勾地盯着高卓的双眼,似在质问。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老师与母妃的事,但我一直没有告诉您,您可知是为何?”高弈说到这里,眼中流露出一丝悲凉之色。“若是您看到母妃与老师在一起时的样子,您也会不忍心的。”
“母妃每次见到老师的时候,连眼神都是温柔的。”高弈回忆起往事,面上的戾气稍退,逐渐变得柔和。“您没看到,母妃笑得有多开心。”
追忆完往事,高弈的表情再次变得狠厉,他突然指着高卓,道:“都是你害了她!”
“你早该知道,孙华容这样的女人,自始至终都不该属于宫廷。”高弈道。“如若你当初没有仗着你的身份将她强掳入宫,便不会有我,我也就不用受这二十几年的痛苦!”
“你觉得你爱她?那又如何?你是天子,又如何?”高弈看高卓的眼神中流露出几丝不屑。“分明是你亲手逼死了她,却在她死后做些毫无意义的追思之举,你难道就不觉得可笑么?”
“你要清楚,孙华容从来就没有把你当一回事。”高弈道。“就连你视若珍宝供在灵阁的那只银镯子,都是段方送她的!”
高卓已经是怒火中烧,气血急涌,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高弈将心中压抑多年的话统统都说了出来,他亦是神情激动,控诉完高卓之后,他的情绪也才渐渐平复。
高弈将自己同样气愤的情绪收敛起来,看着依旧怒瞪着自己的父亲,高卓的身子剧烈颤抖着,额头上已经是青筋暴起,
眼球上都是血丝,可见他瞪得有多用力。
高弈伸出手解了他的穴位,但哑穴却不给他解开,这下高卓终于能活动自如,他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想下床往外跑寻求帮助,他知道他或许真的活不过今晚了,高弈自然不会让他得逞,很快便将他按回龙**。
“父皇,您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到处走动。”高弈看着他,笑道。
但现在这笑容,在高卓看来,简直比阴曹地府里勾魂的牛头马面还要令人感到胆寒,他想挣开高弈,但双肩被高弈死死按住,他现在身子又虚弱,根本就挣脱不开。
“别动!”高弈脸色一阴,吓得高卓果真一动不动。
高卓这下却已经是惧大于怒,他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任由高弈摆布。
高弈扶着高卓慢慢躺平,面色很快又恢复方才平静的样子:“父皇应当好好休息。”
高卓躺下后,高弈伸出手给他把了把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父皇您这病,似乎已经治不好了。”
“您恐怕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得的吧?”高弈笑问。“儿臣以为,您这病,恐怕是参汤喝多了,才得的。”
此言一出,高卓的表情立即又变得惊恐无比,原来先前高弈每晚都来给自己送参汤,目的都不单纯!
高卓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地看着高弈,那表情仿佛是在说“朕平日待你不薄,为何你能狠心至此?!”
“这事儿您也莫要怪我。”高弈漠然道。“一开始,在您参汤里下药的,是四弟,高群。”
“原本儿臣是真心想要给您熬制参汤,可某天,儿臣发现高群让他的手下在参汤里下了毒,儿臣懒得换了,便端过来了。”说到这里,高弈笑了笑。
这哪里是懒得换,分明就是高弈将计就计!
“依儿臣看,原本四弟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想当场拆穿儿臣,给儿臣套一个下毒的罪名。”高弈道。“可惜,四弟还没能揭发我,自己反倒被调去巴蜀,您说四弟这是什么运气。”
“您向来也不太待见四弟,只因为他的母妃乃是前朝公主,这也是您的错!”高弈道。“儿臣听说,那前朝公主,也是您强行掳来宫里的。”
“就像您当初掳孙华容那样。”高弈的语气越来越冰冷。
高卓现在才恍然大悟,先前高弈将计就计,把加了慢性毒的参汤端给高卓食用,但却没想到,高群离京后,高弈竟弄来同样的毒,下在了参汤里。
皇帝进食,原本当由贴身太监试毒,但每回高弈都是亲自送来,为了不凉他的心,高卓好几回都没有让李公公试毒,而是自己喝了下去。
再说了,这是慢性毒,需长期服用才会见效,李公公偶尔有的那几回试毒,也并不能试出什么来。
高卓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折在自己最疼爱的太子手中。
“不过父皇您放心,既然您授了儿臣这太子之位,今后您的天下,儿臣自然会替您管得好好的。”高弈弯下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高卓,道。
且说站在殿外等候多时的寒山月,只觉殿内安静得异常,偶尔能听见高弈说话的声音,但不大,她也听不清楚。
也不知道高弈在里头是否顺利。
尽管寒山月现在可谓是心急如焚,但她却未表现出来,故作镇定地在殿前慢慢踱步,就像她平时等高弈那样。
就在寒山月还在想象殿内画面时,忽然听见从殿内传来一声痛呼:“父皇!”
同守在殿外的李公公惊恐地与寒山月对看一眼,立即冲了进去,寒山月紧随其后。
二人冲进房内时,只看见高弈趴在龙床边埋首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