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二月天。
白骨轿早早便停在了无乐堂门前。
“我下旬才到,这边依旧有许多要事要处理,你们三人到飞花庄后,还得万事小心。”高弈嘱咐道。
“嗯。”段银心只是漠然应了一声,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
“阿月,”高弈突然叫了寒山月一声。“你记着平安回来,关键时刻,小段的命,卖了就卖了吧。”
段银心面色一沉,对寒山月催促了一声:“快上车。”
寒山月不敢多言,只能赶紧爬上车去。
白骨轿浮空而行,段银心似再不想在无乐堂多待一秒一般,速速便驶离无乐堂很远,不过三个时辰,轿子便已经离开京城地界。
孙典在轿子内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抬起头来问:“小段,你那鬼面具呢?”
“丢了,怎么?”段银心道。
孙典一脸惋惜状:“丢了干嘛呀,我还想戴戴呢!”
“你戴那个做什么?现在全武林谁不知道我才是雪海之主?”段银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看你戴了这么久,感觉……感觉好像很好玩。”孙典笑嘻嘻道。
“外公,您还真是幼稚。”段银心毫不留情道。
寒山月嫌弃地看了段银心一眼,心道你俩不过半斤八两罢了。
然,这一路上,段银心都未曾与寒山月讲过话。
不用想都知道,他一定是因为高弈的事情在恼火。
真是小气。
由于中原“刀剑三大家”中的于陈两家皆已没落,如今就剩陆家一家独大,说来也巧,于陈两家的没落正好都跟雪海有关。
所以陆家家主陆定锋,一开始就没打算请雪海之主,但人家好歹是北武林之主,若是请帖都不给一封,那岂不是太侮辱人了?
若是那雪主一怒又灭了他们陆家,那该如何是好?
好在陆定锋听说,这雪海之主从来不参加淬剑顶,甚至一届都没来过,高冷得很,以往请了好几回都不来。
于是陆定锋便抱着侥幸心理,反正今年应当也是不会来的,发一个请帖给他也无妨。
结果,陆定锋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出来,这一次,段银心居然同意了!
当站在飞花庄门口迎接的陆定锋远远就看到那标志性的白骨轿时,内心都不由得抖了三抖。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定锋忙走下迎接,硬扯出一个笑来:“段雪主,久仰大名。”
段银心携孙典与寒山月慢悠悠走下轿来,笑着对陆定锋抱拳:“哪里哪里,是晚辈拜见陆家主才是。”
段银心这股向来自带嘲讽的语气,让陆定锋没来由地又抖了抖。
陆定锋看了看段银心身后站着的女子,想必她就是那个“血手冰心”寒山月了,当年于家家主于夜就是死于她之手。
“陆某,见过月姑娘。”陆定锋道。
寒山月对他抱了抱拳。
陆定锋又看向一旁正东张西望的小老头儿,问:“这位是……?”
“我家的家仆。”段银心道。
“久仰久仰。”孙典嘿嘿笑着给陆定锋抱拳。
听闻段银心先前总让贴身老奴假扮自己,这老奴能假扮雪海之主这么久都没被发现,说明他也是有点功夫的。
陆定锋暗暗咽了口唾沫,看来雪海的人都不简单,今年的淬剑顶会武,定比往届的都要精彩。
今年雪海破例出席淬剑顶会武,使各路武林大派都高度关注这一届,这华容剑究竟有什么奥妙之处?也不是什么神兵,可居然能请来雪海之主?
既然雪海之主都来了,说明这剑一定是好剑!
原本那些个意在名誉而不在剑的,这会儿也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华容剑上。
于是这一届淬剑顶会武,空前的多人,飞花庄内的房间都要不够了。
于是陆定锋只能给雪海三人都安排在同一间房。
许多名门大派的人士听闻雪海之主来了,免不了要再登门奉承拜访一番,段银心倒也不拒绝,一直谦和回礼,本来这一路舟车劳顿就已经够累,加上这几番应酬,三人都有些乏了。
孙典是第一个睡着的,奈何他的鼾声实在是太大,第一晚,除了孙典之外无人安眠。
第二晚,便是群英宴。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整场晚宴下来,段银心的脸色都是黑沉着的,大家见雪海之主今晚周身的气场都不太友善,有的原本还想再上去敬个酒,但都因为摄于他那阴郁的气场而放弃。
只有孙典一个人不明所以,依旧喝得烂醉。
当晚,段银心一推开房门,就已经听到孙典那震天响的鼾声,寒山月则是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
段银心果断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雪主,您去哪里?”寒山月见状,忙冲上去想拉住他,但无奈段银心的脚步实在是太快,导致寒山月根本就拉不住他。
“已经子时了,雪主您还想去哪里?不如早些回房休息?”寒山月一边追一边劝道。
段银心没有回话,只是一味地往前快步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