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太大了，毕竟儿子冷淡的态度，着实打破了他年轻时所有幻想。

他曾想过，儿子出生后，跟儿子一块听戏、一起登台，如今现实摆在眼前，理想终究只能是理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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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恨秋到家时，跟她离开前无恙。

傅应弦大了些，也开始记事了，对母亲不再陌生，只有思念。

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时，小孩子十分依赖母亲，要挨着母亲一块坐，只差没撒娇叫娘喂给自己。

“秋秋出去一趟辛苦了，湖广一切都还好吧。”傅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傅静山只同她问候起来。

“没有。爷爷留下几个大戏箱子，里面有行头、书籍，还有他自己写得一些演出日记。”乔恨秋缓缓答道：

“三叔说这是老爷子临终前特意嘱托的，要交给父亲您。”

此番回来，也是完好无损地，将这些珍宝带了回来。

傅静山感叹于父亲的良苦用心，不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子孙。

“不辛苦，只在路上耽搁了路程，不然可以早点到家。”乔恨秋温暖一笑，看看身旁的儿子，好似跟父亲十分陌生。

心下略略诧异，按理说傅安洲到家有段时日了，早该跟孩子混熟了，毕竟血浓于水。

“待将来有机会，一定得跟应弦再去一次。”傅静山说到孙子，目光里总是充满慈爱。

表面上跟她商量，实则决定道：“瑾环说富连成马上就要开班了，这期的学员我准备将应弦送进去。”

乔恨秋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儿子还那么小，只学戏就得从小，而且傅家的小少爷现在口齿伶俐，能自己睡觉、自己吃饭、照顾自己，便是可以开始学戏的了。

她知道反对无效，可还是想争一争，“父亲，我不想让应弦年幼失学，蹲了八年大狱，从富连成里出来，斗大字不识一个，成了文盲。”

傅安洲晚饭没什么胃口，只用筷子点了点，对于太太回来也有些心不在焉。

这会儿倒是贵人语迟，“就听父亲的吧。”

乔恨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记忆里这个男人总是向着自己说话的。

“我不是说不送，至少先读点书，识点字。”

就算是梨园行里的那些角儿，拼到最后也是拼的学识。

这点傅家父子比她清楚，大角儿没有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

“待他出科再学不迟。”傅安洲道。

“可是读书识字要趁早，什么年龄就做什么事，总不能让他十几岁走在街上，连路牌都不认识。”乔恨秋还未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要把洋人那一套带到家里，买菜用不着高等函数。若真需要认什么东西，到那时他自然就会了。”

“社会是最好的老师，比学堂教导得全面。”

“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学习不能耽搁，学戏就可以耽搁？依我看，什么时候识字都可以，偏偏学戏必须从小打下基础。”

乔恨秋一向不喜欢跟他较劲，这会儿也有些恼怒，富连成是不教文化课的，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

傅应弦一直是有些害怕父亲的，见父母吵架，更加紧张，连忙劝道：

“娘，我愿意去学戏，真的，我从小就听姑父唱戏，我特别想去跟姑父学戏。”

他说真的，可乔恨秋就是看见他皱起的眉头，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