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将报纸合上,身后的随从也瞧见了,立即抬抬手,请求一阅。
乔恨秋顺手将报纸递了过去,继续懒懒歪在车上,缓口气。
随从见了这不实报道十分生气,“现在这无良报刊为了赚钱什么都敢混唚,逮着一只羊可劲薅羊毛,就不怕薅秃噜了,我们家二爷是怹们的摇钱树是吧?”
车夫哪里懂这个,只“嗐”了一声,“傅老板与太太成双入对,伉俪情深,报纸上做做文章,也无可厚非。”
随从听了这话更气了,才想开口骂一句“放屁”,甚至跟那车夫大打出手。
乔恨秋不愿意看见这场面,生怕随从真去踹那车夫两脚,只抬了抬手拦了,道:
“知道戏迷对傅老板的热爱溢出来了,不写文章不足以宣泄。”
“只我们还未听说傅老板在香港纳了妾,这位方小姐,是哪家的名门闺秀呀?”
报纸上的摄影高糊,依旧能看出方君谋的倾城绝色,只更令人心头一震的,不光是她的姿色,只她低头含笑,傅安洲替她整理帽子时的深情款款。
看起来的确很有默契,怪不得报纸上要拿这事捕风捉影。
前头不过一拉车的,靠赚点小钱维持生计,哪里懂得这么多,更不知道后面坐着傅老板明媒正娶的——正妻太太。
只含糊不清道:“好像不是妾吧,不过我也不清楚,可能就是傅太太。”
他忘了在哪听了那么一耳朵,说是傅老板不纳妾、不收徒、不做官,这是傅家的家规。
随从十分想纠正他,只傅家公馆已经到了。
乔恨秋叫随从付了小费下了车,随从十分不情愿地给了车费。
车夫没拿到小费也不敢妄想,只在那娇小姐两名小厮不善的目光里逃之夭夭,实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随从叩开了门,看门的不是从北平跟去上海滩,又到了香港的傅家家奴,并不识得几个人模样。
只见家丁随后的女子一身贵气,不像本地人,倒像是外地来的贵人。
只客气问道:“您找谁?”
“不找谁,回家。”小厮意识到眼前的人面生,不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刷脸进去,便改了口:
“来找我们家二爷。”
看门的听他们这口音是从北平来的,恍然大悟:“您们是傅老板的家人吧?”
随从感叹二爷雇的奴仆,到底不是傻子,作势要进去,却被门房拦了:
“您稍待,我去里头禀告一声夫人。”
“夫人?”随从已经被这个称呼弄懵一次了,如今频繁从别人口中提起,八成是真的了。
“正经夫人就在眼前,哪里还来得一个夫人?”
看门的可管不着梨园行里的恩怨,只依吩咐做事。
这年头着迷傅老板的人多,万一有那女戏迷学了两句北平话,就跑这来冒充打诨,随意进的来傅宅,那傅宅不跟菜市场一样了?
再次将门合上,已经进去通传了。
方君谋很快给了通行证,乔恨秋带了人进来,便瞧见水池旁有人在洗傅安洲的长衫。
那姑娘比报纸上还要好看两分,年龄不大,是个鬼马精灵的性子。
见到乔恨秋便打招呼,“听说您是傅傅家里的人?哦,您可是他姐姐?”
“您先进屋吃盏茶,他今儿在太平戏院帖戏,我洗完这件衣裳就进来,他估摸着晚点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