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庆功宴那天,在座的十几位除了梨园行里举足轻重的东家、编剧、角儿,还有政商两界的大亨。
但见傅安洲的身影迟迟赶到,身边的女子虽未挎着他的手臂,但一身赤色小礼服,俏皮靓丽。
跟傅老板珠联璧合,联袂成了晚宴上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我迟到了吗?”
傅安洲入座后,从胸口处摸出怀表看了一眼,这的确是约定的时间。
只这些人比他还要兴奋,竟到得这样早。
“没有,没有,我本想过来提前定下包厢。只几位先生说与我同行,顺道聊聊戏,边等你。”
片方工作人员才解释了句,傅安洲方坐好,立即有人起身夸赞道:
“傅老板好角儿,将这戏里包含的丰富意蕴,都立体灵动地表达出来了。”
“傅老板的个人风采、人物的性格特征和整出戏的格调,浑然天成为一个复合型的完美整体。”
“恭喜你,演出成功。能跟傅老板生在同一时代,何其有幸。”
那人不光说,甚至还自顾自地饮了一杯。
傅安洲没法眼睁睁地瞧着,立即跟了一杯:“您过奖了,多谢您捧我。”
这一杯酒下去,别人的酒便不能不喝。
傅安洲一顿猛喝,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先头有没有敬过了,反正大家都很高兴。
方君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实坐不住了,在他喝到十几杯的时候,主动起身,将他用过酒杯夺了过来。
“傅老板要保护好嗓子,还得唱戏呢。不如这杯酒,我替他饮了吧。”
傅安洲没想到她会抢自己酒杯,指缝一松,那被人斟满酒的瓷杯,就这样进了她的手里。
若他早有防备,方君谋是怎么也抢不去的。
只那酒快溢出来的,晃晃悠悠,险些跌洒,还是有少于落在了她藕样的手臂上。
“胡闹。”
傅安洲才想拿回来,方君谋机灵得很,防止了他一手,早把那杯酒一饮而尽了。
席间气氛再次往暧昧了方向去,纷纷称赞:
“方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女中豪杰。”
只谈笑间,又不依不饶起来,“只方小姐得说明白了,你算他什么人啊,能替他喝酒?”
方君谋小脸涨得通红,明明是享受这样的调侃,可还是禁不住赧然:
“我是他戏迷。”
“这个不成!”众人不依。
“我是他丫鬟。”方君谋小嘴一努,回过头去,不理他们了。
众人依旧不依,今儿本就高兴,有女人为乐,是达官贵人的雅好。
“再说来!”
“我是他女人,成了吧。”方君谋咬唇,一双眸子尽是雨恨云愁。
傅安洲不愿叫人误会,已经十分认真严肃地解释了一句:“我与方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方君谋一向对他百依百顺,只这一次让她众人面前下不来台,她不要颜面,却是受不住这样的作践。
眼泪霎时间纷纷就要掉下来,被她强忍住了。
又灌了一杯洋酒,入口甜,入喉烈。
场面上的人,无有瞧不起方君谋的,都觉傅安洲做得太无情。
半开玩笑似的指责道:“你呀你,既没这心思,为何将这姑娘带来。”
“方小姐也不易,给她个名分吧。”
“看着怪可怜见儿的。”
一个好汉也怕三个人撺掇,傅安洲只觉自己该跟方君谋说清楚了,做个彻底的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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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谋在席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被他抱上汽车的时候,只坐在他旁边,哭得肝肠寸断。
还在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毁了你的庆功宴。”
“是我没用,也是我不懂事,对不起。”
傅安洲只顾专心开车,没理会她滔滔不绝的委屈,以及宣泄歉意。
只觉将她这个醉醺醺的样子,直接扔到公寓里似是不行,摔一跤绊一跤,不是被烫伤,就是一命呜呼都有可能。
何况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你家人在哪?告诉我,我送你去你父母那。”
方君谋哭得胸口起伏不定,“我没有父母,他们不在香港,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