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年代不同,女性地位提高。从前女性根本不能进戏园子听戏,现在也能像男人一样。
想要直接视而不见,但那蹲守了大半个晌午的小姐哪肯罢休。
眼下这个看起来稍微正常些,只捧了一束花跑过来,唤了一声“傅老板”。
“哎~”傅安洲答应,随即将那花接过来。
“我是从上海过来看您的。”戏迷似有些紧张,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奥——”傅安洲故作惊讶,“辛苦您,多谢您厚爱。”
只他没想到自己在上海滩也很受欢迎,恍然间记起才出科时,曾经灌了三张唱片,至于落到何处,便是唱片公司的事了。
“傅老板,您扮相可真美,也只有在您这,才能看见这么好看的眼睛。想不到戏台下更英俊潇洒。”
傅安洲一笑置之,自然不会跟她详细科普京戏让人上瘾的原因,扮相便占去四成。
每次扮上时都会特意将眼线往外飞挑,显得眼睛狭长,十分古色古香,有古人公子气质。
“傅老板太好看了,听戏的时候很难不分心。”近距离才发现原来傅老板,生就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目。
“傅老板的哭腔太好了,我最喜欢您【赵氏孤儿】那张唱片,有幸在天津卫看过。”
“那一步一蹒跚,顷刻间就老了,太让人心酸了。”
“傅爷对人物的把握真是细致入微,情感代入的感染力太强了。”
傅安洲始终唇边带笑,道,“多谢您,您过奖了。”
又关心了句,“您这千里迢迢的过来,晚上住哪儿?”
戏迷绝没想到傅老板如此亲民,只觉受宠若惊,“我住六国饭店那儿。”
傅安洲“奥”了一声,心里想着那里确实安全些,少有宴宾客、招舞伎、狎私鲳、点鸦片的,不然姑娘家抛头露面总归不妥。
又问,“怎么回去?”
那戏迷被傅老板一番礼贤下士的关怀,十分感动,心底暖洋洋的。
雀跃道:“做飞机回。”
“嗯。”傅安洲跟她闲话几句,也算不辜负她赴此行。
已经跟她挥了挥手,转身上了汽车,一路驶向城西的麻将馆。
秦瑾环常在那里打牌,时不时地给傅安洲一张请帖,只他从未赴过约。
今日一见他,只怀疑自己看错了人,“稀客哇~”
秦瑾环还未落入牌桌,十分热络地走过来,亲昵地抓住大哥的手腕,给傅安洲弄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今日怎么想开了,踏足这纸醉金迷之地?”
秦瑾环知道这大舅哥反常,只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常,反正不会是因为自己邀请太多次,他不好意思拒绝。
傅安洲不是一个重视人情世故,会给人颜面的。向来清冷孤傲,我行我素。
傅安洲不愿整日皆是一副吊唁的神情,好似谁欠了自己几吊钱一样,便逗了逗他:
“太不食人间烟火容易偏执,跟着秦老板过来见见世面,也许心胸会开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