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过头点地，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还要他怎样。

离开大牢时，仍旧在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只敦促着自己速度再快一些，早点将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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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恨秋这次带了贺商来，小姐去探监时，贺商早已经找到了监狱长。

一向淡漠的狱长，得知财神爷来了，而且还是从皇城根来的财神爷。

原在巡捕房的长榻上吊脚歇着，听音立马支愣起来，下地连鞋也没来得及穿，径直跑了出去。

但见一公子星眸璀璨，眉若远山。着一件月白鹤氅，鸦青斗篷，衣袂飘飘，仙人似的踏入了这污浊之地。

这公子的派头绝不是地主老财用钱能砸出来的，而是富贵人家多年的世袭熏陶出来的。

“您是？”

贺商行了老北京城才有的礼数，道：“我是乔家的管家贺商，叨扰了狱长。”

狱长直看愣了，还当他是傅家的长子，亦或乔家的大爷，原不曾想只是乔家管事的。

这通身的贵气，便说他是哪家的公子，也有人信。

“哦，”狱长搓了搓手，憨头憨脑地笑道：“原来有钱人家的奴仆，也穿得这样体面嘛。”

贺商反客为主，找了处木制椅子坐了，温润一笑：“老爷夫人不喜奢华，小姐少爷又一向低调行事。只我是乔家的门面，故而装腔作势罢了。”

狱长突然间觉得这破地方配不上这身行头，便也坐好，叫属下上了茶。

贺商没给他来那些虚头巴脑的，开门见山道：

“我家姑爷傅安洲——傅先生，出手伤了杨杏林，纯属无奈自保罢了。”

“当时场面混乱，他若不出手就只能坐以待毙，也不知会杀人。”

“您审过那么多案子，自然知道，自救的人意志力有多强大。人在死亡面前，很难控制自己手上力度。”

狱长听完，第一反应是有些后悔。早知傅安洲是京津冀无人不晓的名角儿，就该特殊照顾一下，此刻也好谈价钱。

只因瞧不起唱戏的，便只将他当普通犯人怠慢。

此刻突然有些害怕，眼前这代表傅安洲家人的公子，发起怒来。

只使银子，将自己这好不容易爬上来的狱长位置，撸下去。赠予对手，那才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事怪我了，没做好功课，提前打探清楚，傅先生是乔家的女婿。”狱长连忙主动套近乎，什么矜持都不装了：

“这世上名角儿多得很，首富能有几个？”

贺商见这狱长是上道的，那便容易许多。

狱长给了自己台阶，他也并非那豪横的主，准备先礼后兵：

“说到底是姑爷倒霉，被那杨杏林为难。若不是遇见您这样公正有责任感的狱长，还不知要受多少磋磨呢。”

狱长斜了斜眼睛，倒是不知他这话是真是假了。

“此番过来，我家小姐也格外嘱咐过，切莫让好人心凉。为感谢狱长对我家姑爷的照顾。略备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身后已经有小厮过来，拿出满满两大箱子金条。

银钱也许会随着时代变迁而成了废纸，但金条永远不会过时。

狱长只把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