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你就算自己任性，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总不能一直随心所欲，的确，乔家是你的底气。但是你也不能嫁了人过两天就和离，你这样跟谁都过不长久。”

乔天华以前觉得夫人就够难缠了，但也是自己一哄就好。像妹妹这样一生气就往娘家跑，让姑爷热脸贴冷屁股，换成自己也受不了。

鹿鸣回头仍看见小姐在哭，知道主仆有别，还是忍不住开口顶撞了大爷：

“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您到底是姓乔，还是姓傅啊？您没瞧见小姐在哭吗？您不说哄哄，怎么也不该火上浇油！”

“还是你想让小姐哭死算了。小姐够坚强了，又没有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丢乔家的人。您是想把小姐骂哭，还是娘家人也把她逼上绝路。小姐若不是刚毅的性子，这会儿就从车上跳下去，一尸两命，看你还说不说！”

“也不知大爷在哪个商业大亨那受了委屈，回来跟我们小姐出气，果然柿子就得挑软的捏，是不是？”

乔天华从来不把奴仆放在眼里，也没那跟丫鬟斗嘴的乐趣。作为家里的长子，跟个小丫头片子斗嘴斗赢了，有什么光彩的。

对待旁的下人尚且宽和，实犯不上跟小妹的陪嫁丫鬟计较。何况见鹿鸣说完就开始哭，只她不像小妹妹那样含蓄内敛，一直强忍着眼泪，迅速将滚下来的泪珠用帕子抹去，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实在忍不住一般。眼泪越擦越多。

鹿鸣的哭就没有那么婉约了，也不像小姐那样很排斥女人哭，觉得女人哭是懦弱的表现。只哭得肩膀一抽一抽。

“小姐嫁了人就要把我们扫地出门了么，在傅家被婆母排挤，回家了还被娘家人训斥，果然这年月女人就不该活。男人多尊贵，在哪都受追捧。”

乔天华实不愿意把两个女人都弄哭，自己也是关心则乱，才说了那么一大通。

如今让他哄却也难，只不再继续训斥就是了。

倒是鹿鸣的话，让他不敢苟同，人跟人都是很难互相理解的，谁也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所以要沟通。”

“你这样一生气就冷战，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姑爷，他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搞不定你啊。”

乔天华这个时候愈发觉出夫人好来，他的太太纪曼珠虽然嘴碎一点，爱抱怨，他却不像大部分男人那样，讨厌太太唠叨。

相反，他觉得太太愿意跟自己唠叨，是信任自己，依赖自己，总比她跟别的男人倾诉，或者受了委屈往肚子里咽要好。

一个女人还愿意跟你唠叨，你就要珍惜。若真有一日，她不想再跟你说话了，那才是觉得你无可救药了。

鹿鸣擦擦眼泪，道：“您这个大哥是白当了，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从前留洋的时候，一个人照顾自己，摔断了腿，打上石膏，也没说过疼，更没吵着要回来。”

“若不是难过到了极点，谁不想一直过蜜里调油的日子？”

乔天华这个时候才觉察出事情的反常来，是呀，妹妹不是那矫情的性子，那一定是她们有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