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几个人都没胃口,乔恨秋由鹿鸣服侍着,用皂角洗了好几遍手,仍旧想吐。
去往公公房里时,已经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安静坐在傅安洲身边。
“昨日到的?”傅静山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
因不是封建家长,也不兴那个小辈必须先主动给长辈行礼那一套。
“是。”乔恨秋点头。
“让你受惊了。”傅静山自嘲地笑笑,可怜这小女儿才嫁进傅家,就要承受这些。
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竟未让她享一天的福。若是娶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可以享受傅家的钱财。
只乔家根本不缺钱,傅家这点金钱上的优势,便也突显不出来了。
“小秋儿也是勇敢。”
“没有受惊,是我来迟了。”乔恨秋不觉得女人天生就该被宠,她也可以跟夫君同甘共苦、风雨同舟。
她没有埋怨傅家不祥和,只觉自己该早点过来,跟夫君一块面对。
“今日那人说的可是真的?”
乔恨秋不在梨园行,外行看内行总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扑朔迷离。
以前倒是也听说,有追角儿追魔怔了的戏迷,不惜逼父变卖家产,也要千里迢迢去见角儿一面。
只是听说,身边还未遇见这样的人或者事。
“是有这样的事,但安洲不会。”傅静山没有犹豫,没有猜忌,语气里皆是斩钉截铁。
“并非他现在的名气,不至于召来这样疯狂的戏迷。只不管他站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样疯狂的戏迷,多半是伶人或报刊引导的,不然没谁会把角儿当成自己男人,对着画板睹物思人。”
傅安洲跟戏迷根本没有任何接触,平常也很注意自己言行,听他唱戏的,爷们比妇人多得多。
“所以,要将戏台腾出来,给洋人唱歌剧,是杨先生的主意。”
“至于前日的死鸡,和今日的血手,都出自冯老板。”
傅静山跟他想到一块去了,仍旧摇了摇头,“冯老板不至于。不过他不至于,保不齐有替他瞎操心的戏迷、戏社,背后的资本金主,在推波助澜。”
这是双输,根本不是双赢。若是碰见硬碴,倒下的是冯老板。
“也许他不知情,也许他是受害者。”
傅安洲想及时止损,不愿跟同行恶性竞争,只苦于没有门路。
门外,有小厮送进来一封书信,说是给小傅老板的。
傅安洲接过信,静静摊开,纸上写着:【既我的女人因你没了一只手,我也要拿你夫人一只手。】
将信扣上,猛然抬头,看了一眼秋秋。
乔恨秋不知他怎么了,便用眼神询问。
傅安洲直接将那封信烧了,连父亲也没给。
“送信的人呢?”
小厮垂手而立,答道,“那人送了信就走了。”
傅静山:“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厮老实答道:“回老爷,那人没说什么。”
傅静山看儿子不大对,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没。”傅安洲不想说,仿佛只要开口,就能看见秋秋腕上戴着的那翡翠镯子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