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乔恨秋是跟江停雪一块来探望鹿鸣，小姐起身要走时，方看见才从花店迟迟归来的江小姐。

“恭喜你呀，小姑娘，重获新生。”

江停雪说罢，已经兀自走到床边，将冬日里盛开的腊梅插在瓶子里。

鹿鸣受宠若惊：“有劳江小姐挂怀。”

只有生了一场病，才知道有多少人在乎自己。

她自知哪有那么大魅力，江家大小姐不过看在自家小姐面子上，因为小姐爱重，才对自己高看一眼。

她躺在这里，家人亲戚都未来看过一眼，身边只有小姐宵衣旰食。

鹿鸣禁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句：以后便是只有小姐是自己的家人了。

乔恨秋似看出了病人易多想易伤感，忙跟江停雪打趣，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买花有什么用？不如来点实际的，买些牛奶和水果。”

江停雪白她一眼：“商贾之女，一身铜臭。你懂什么？就算只有两片面包，也要拿一片来换水仙花。”

“是是是，我是不如江小姐遗世而独立。”乔恨秋哈哈一笑，“我若是穷的只剩下两片面包了，哪还有心思去换水仙花，准是得想法子钱生钱，让两片变四片才行。”

江停雪丝毫不让，也同她斗嘴，“你最厉害行了吧？就算你只剩一朵水仙花，也饿不死你。”

乔恨秋发现这小丫头还有力气跟自己斗嘴，便知她身体真的大好了。不然从前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终日缠绵病榻，爬起来都难。

“那是。我要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永远烈火烹油，花团锦簇。才不要学孤芳自赏的水仙花，让自己陷入凄凉的处境、自艾自怜。”

江停雪被她这伶牙俐齿气得瞪眼睛，到底说不出话来，乔恨秋忙过去讨好道：

“这花是在哪里折的呀？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开得这样好的腊梅。”

鹿鸣怕因为自己，真使得小姐请来的客人生气了，连忙补道：

“是呀，面包和水仙花都重要。屋里摆了一盆腊梅，整个人心情都好了。医生说心情好最利于康复，谢谢您呀，江小姐。”

江小姐在心里笑这个婢子倒是机灵，嘴上还是不饶人：“有钱什么买不到？甭说这个季节，乔小姐要是想吃，大闸蟹都能给你运来。”

乔恨秋还是笑：“我不要运的，等我去上海，要你做给我吃。”

江停雪气得戳她额头：“你真是我命里的天魔星。”

回去前，乔恨秋又嘱咐了两句：“你在这里安心养病，别的什么都不要多想。”

“要多想呢。”鹿鸣躺在**，笑盈盈道：“偶尔想想小姐说得女东家的事。”

乔恨秋不由得感叹，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姐没个正形，婢子也学得不正经了。

“宅中事多，婢子躺在这里不能为小姐分忧，已是心中有愧。若因为探望婢子，耽误了小姐的事，婢子更是罪该万死了。”鹿鸣虽整日躺在这也是无聊，舍不得小姐走，却非任性胡闹、不明是非的。

赶人道：“小姐早早回去吧，医馆里头消毒水的味道不好闻，久了可别沾到衣裳上。”

鹿鸣从不恃宠而骄，始终记得自己身份，乔恨秋也不再继续停留，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