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若真是那拎得清的人，就不该去河边走。”

“小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咱乔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好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你想一想，你若真嫁给他，以后跟他那些狐朋狗友为伍，跟妓女打成一片，那你成什么人了？”

大哥话糙理不糙，乔恨秋垂下眼眸，在心里过了过。是啊，人都是很难改变的。她自诩不能为谁改变自己，那么也没资格要求对方为自己改变。

何况，她的话不是圣旨，也不是她要求对方改变，对方就能听从并且立即执行的。

所谓的三观正只是与自己三观一致，何况她认为的风月场，于他而言，跟前门街无甚差别。她若真撒娇不准他去，保不齐他会觉得自己不可理喻。

“不能把人分成三六九等，若是能够选择出身，谁也不想做妓女。再说，妓女里也有好的。”

乔恨秋还是替安洲分辨了一句，不知是在旁人跟前维护他的形象，还是撑着自己的自尊心。

“小妹，不要执着于幸存者偏差。若是妓女跟学生没有区别了，为什么从前想走仕途需科举考试？怎不从妓女里选？”乔天华实在不想看见小妹身陷囹圄，苦口婆心道：

“谁也没有透视眼，能未卜先知，从妓女里选出品学兼优的。那便不在垃圾场里找夫君，出身和学识已经为你筛选过一遍了，为什么还要主动去给自己增加难度，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了吗？”

乔恨秋低着头，盯着自己鞋尖：“古人是古人，封建王朝之所以被取缔，就是因为愚昧腐朽。”

“唉！”乔天华摆了摆手，“小妹，你的思想太超前，我无意跟你争论。只是我同你讲，乔家各个铺子在招工的时候，都不会考虑地痞无赖，只要出身清明的。”

“我知道地痞无赖里也有出类拔萃的，但我没有时间去甄别，我不想给乔家造成损失。可是你得明白，生意损失了可以挽回，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

“你说得没错，封建帝制有很多弊端，但不能一刀切。古人有古人的智慧，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多于糟粕。”

可惜小妹妹还没有成亲，以为和离只是一句话的事。不知道给渣男生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母子连心，那个小白眼狼会代替渣爹折磨她一辈子。

两个人在书房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一声炮响，轰的耳边嗡嗡作响。

乔天华放下手中的东西，霍然起身，朝着屋外走去。

乔家奴仆见过这仗势，还不至于被吓得尿了裤子。

躬身猫腰地小跑过来，禀告道：“大爷，城里在放炮。”

“是张大帅所为？”乔天华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顷刻间波谲云诡。

“是。”小厮垂着手，继续说道：“小的打探到，张大帅的兵进京要复辟帝制，城里的人都在准备辫子。大爷，咱们要不要也提早备着？”

乔天华略略沉思，吩咐道：“先按兵不动，暗中观察。”

“是。”小厮行了礼，一路小跑退下。

乔恨秋从后头赶来，“哥，北平又要不太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