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尘拉着司幽到一水缸旁,他道:“还有一种,一离开土就干,我把它泡在水里了。”
离土就干,不易养活的药材不常见,药效却是极好,司幽想了几种倒也没往深了想,在妄尘挽了袖子将药材捞出的那一刻,司幽犹然被他惊住,崖壁上的水生草,自然生长时长在土里,被栽下后得飞快水养才行,能找到这种药材单凭运气全然不够,还必须十分努力才有可能取得,司幽看了眼妄尘,好在他身手好,人也不傻,若换了别人,可能就会白废了一颗名贵药材,难怪二师兄也喜欢他。
它离水又变得要焉了的模样,妄尘又赶忙将它放到水中,“我也不知它能不能消肿祛瘀,但它竟会如此,定是非同寻常。”
它的作用远不止于这个,司幽道:“能用。”
妄尘欣喜,他取了些枝叶,到边上的捣药罐中捣碎,“有用就好。”
随后用水冲进碗中,他早就带了纱布,放入药水中,同司幽道:“我帮你换药。”
妄尘走近些,拆了司幽脖子上的纱布,司幽对上他的眼神,他眼中柔情,手上十分小心,再见到脖子被勒的鲜红,泛着淤青时,妄尘又不由得缩了眼眸,眉头微皱。
司幽抬手,妄尘道:“你怎么还带着镜子?”
“我得好好看看有多惨。”她一顿,突觉有些不对劲,“你看。”
“这是右手印。”
妄尘点头,“怎么了?”
当时司幽用毒害黑衣人一只手自封筋脉不能动,那人既然是用右手掐她的话,司幽道:“他是左手拿的匕首。”
“他用匕首时显然全力以赴,若是铁了心要靠匕首杀我,怎么会用左手?”
司幽起初以为他是右手拿匕首中毒后动弹不得,换作左手掐脖子,力气不如右手大,才侥幸留了一命,现在想来,竟不是如此。
“他出刀很快,但是都会有一点间隙,我开始以为是他没出全力,细想来,他短镖是换到左手打的,才觉他是右手用的不如左手习惯,用刀显眼,他右手用刀或许是在掩人耳目。”
妄尘道:“他是左撇子?”
“大有可能。”
左撇子在江湖中算是罕见,江湖中凡是有点名气的人,肯定都会被口耳相传,司幽这么多年来倒是没听说过。
妄尘想了一番,也没听说过,他将泡好药水的新纱布拧干,为司幽包好脖子。
“一会问问单道长他们。”
屋内,一人着一身深灰色长袍,在灯笼前玩烛火,直至有脚步声进来,他才盖好灯笼纸,又将桌上的两盏茶取了一杯放到他手边,“武功不错。”
黑衣长衫的人连连弯身回应,“谬赞谬赞,不及你万分之一。”
那人一声冷笑,也无意理会他的阿谀奉承,“你暴露了估先生?”
黑衣人笑容一僵,用一副似笑非笑的语气道:“邯家已除,估先生除了会炼毒,也没什么大用,他野心不可估量,又猜不透,脑子还爱转,以后若是控制不住怎么办,找个人帮我们杀一杀也挺好。”
那人回头看他,忍不住又是一笑,“你野心也大。”
黑衣人立刻回道:“我内力没你高,最主要是脑子不好,不爱思考,你若有一亩三分地,我只要三分之一便可。”
“你说的也是。”他到座上喝了剩下的另一杯茶水,“估策抓回来的那个人什么时候行动?”
“今夜。”
天气转凉,今夜风大,唐轻云端上热茶,几人围坐一桌。
“手上好些了吗?脖子怎么样?”
司幽眼神正好瞄到妄尘,“挺好了。”
二人将左撇子的事说清,妄尘那一道剑气就感觉黑衣人武功路数不错,只是内力略有欠缺,单姜萧走江湖的资历深,世家的事也知道不少,不过他也不曾听说谁有用左手的习惯。
见桌上的热茶,司幽倒是想起一事,只是事关家主,又且是怀疑,再面对单姜萧这样身份的人,不知该不该讲。
倒是单姜萧先道:“想说什么?”
既是他问了,司幽便道:“宇叶…”
“宇家家主的内力如何?”
黑衣人用匕首时,他青筋暴起,必然使出全力,司幽内力不能全动,还能与他抗衡许久,显然他的内力多少也有些问题。
司幽上次跟妄尘、应绍凡去宇家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们家的丫鬟上茶时将茶杯放在宇叶魁的左手边,若说妄家公子妄尘是江湖少年的楷模,那宇叶魁就是江湖的反例,司幽之前常听二师兄说不能像宇家家主那样整日不务正业,又听说他家生活很自在,就还以为是他们的丫鬟都不用学规矩,是真的很自在,便印象深了些。
单姜萧道:“宇叶魁天生不适合修炼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