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家人没个好脾气,本来做这样的苦差事就不情愿,没想到又来个多管闲事的,一人吼道:“该干嘛干嘛去!小爷我正没处撒气!”
唐轻云正想反驳,只听见远处一女子的声音传来,她哭喊着,喊遍体鳞伤,死状惨不忍睹的人,“孩子他爹。”
她还未跑到跟前,突然脚下一绊,扑倒在地,便有几个邯家人上去将她拖拽过来,她挣扎无果,动弹不得,只是一个劲的哭喊。
唐轻云认得她,她正是那个被邯家害得失去孩子,独自一人坐在了无气息人堆里的那位母亲。
如今,她失去的还是丈夫。
她抓着地上的泥土,抓的稀松,她的头发散乱,同眼泪以及划破脸颊落下的血滴一同混到嘴里。
她声嘶力竭,换来的只是邯家人无情放肆的嘲笑,一人蹲下,抓住她的下颚,摔打着她的脸,“哭,哭啊!大点声!”
笑声戛然而止,唐轻云一脚踢飞了那个笑到最大声的人。
邯家人拔剑对她,“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他是估先生请来的贵客。”一黑衣男子从千香楼中慢悠悠的走出来。
邯家人见他,收了兵器,语气恭敬,来人显然是估策身边的大红人了。
“既然是先生的客人,小的狗眼看人低,该打该打。”笑到最大声的那人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
唐轻云呵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这人是个贼子,前两日偷了估先生的东西,让他逃了,好在今日终于让我们给逮到了。”
那名女子大吼:“我男人才不是贼子!你们邯家欺人…”
话未说尽,她就被一脚踹飞,迅速又撞回地面,她猛的吐了一口鲜血,捂着小腹便说不出话了。
邯家人道:“下贱的东西!哪有你说话的份!”
唐轻云一把推开他,她想拔剑,只是傍星并未带在身边,进千香楼,她两手空空,又不能直接冲上去打,他们人多会吃亏不说,可能还会因此坏了这些天准备下来的计划。
她忍住,看了眼被他们丢在一旁的那名男子,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当下最好的便是替他报仇,除掉估策要紧。
她再看看被打的满脸鲜血的妇人,唐轻云咽了口气,强忍着不太好听的话道:“这女的手无缚鸡之力,就留她一条命吧!”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估先生仁慈,就给他们夫妻俩留个。”
“全尸吧。”
瞬时他一刀下去,唐轻云震住,还没反应过来,待她清醒,那倒地不起的妇人身前涌出大股鲜血,已然没了生机。
唐轻云不禁握紧拳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满心都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忍住,定是要忍住。
黑衣男子将带血的那把刀嫌弃的丢给身后人,他拍了拍手,一副十分淡然的模样,对唐轻云道:“先生等你很久了,我们快进去吧。”
草坪上,一少女挽着花篮,她正蹲在花丛之中做一个采花女,她的裙摆落到花草之间,无瑕顾及。
采花蜜做胭脂是邯判安排的,现在邯判没了,估策也懒得管这些东西,千香楼的邯家人手基本都被邯判败光了,现下人手少,又都要在楼中护着主子,采花女的工作倒成了最轻松的一个。
她抬头,见不远处站着一位姑娘,正是司幽,她心中一喜,赶忙跑了过去,“你来了!”
司幽点头,道:“你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凝儿吃惊,“自然。”
司幽抬手就是一个小瓶子,她走近一步,拉了拉凝儿的衣袖,将瓶中的药粉涂抹在她的手腕上,“回去之后,问问你那些姐妹有没有想走的,若是有,用清水洗净,一人喝一点。”
司幽靠的近,凝儿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眉清目秀,同身为女子,司幽在她眼里可以说是见过最明艳动人的了,她一个姑娘家看的都险些迷了眼。
凝儿自觉上一次见到有这幅好皮相的人便是她的姑姑,只是姑姑脾气不好,老是板着脸,白费了她一副好容貌。
待司幽涂完药粉,退后一步,凝儿才回神,她顿了顿,道:“你的眼睛有些像我的一个长辈。”
司幽一笑,“是吗?”她从小养在上卿,只是上卿没有她真正的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倒从来没听过自己长的像谁。
凝儿点头。
司幽又拿出一个小包装,可以说是相当小了,“这个还麻烦你带进去。”
凝儿接过,仔细一看,这个包装十分紧密,最外面还包着层厚厚的油纸。
“你把它含在嘴里,带进去,只要路上没人逼你喝水,就没什么大问题。”
“我有个朋友,处境较危险,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早点遇到她,越快越好,把手上的东西过了水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