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无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只是道:“我没有强忍。”
邯踪眉头微皱,他不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觉得他还在上卿时,认识的司幽没有这么逞强。
“上卿伯…”他一顿,“上卿家主跟夫人最近几年过的还好吗?”
话落,他又觉得心底酸沉,当初他二话不说,在上卿所有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带邯家人上山,真正验证了那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惨状,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不配再提上卿。
“有你没你都过的很好。”司幽本想说没你会过的更好,只是气话到嘴边,竟又不自觉的变了口。
拐角处出来两名邯家人提着刀剑在巡逻,邯踪一个转身把司幽拉到墙面上,撑着一只手离得近了些,他歪着头靠近司幽的脸颊终是没有对上。
那两人大叫一声,“干嘛呢!”
邯踪回头,冷肃中带了几分杀意,“想死吗!”
二人一看是主子,立刻吓得低了头,连声道:“饶命,饶命,主子饶命。”
邯踪手一挥,“滚。”
待二人退去,他才安下心来,一时又觉得方才情急之下行为有些不妥,但司幽看着也无甚在意。
好在邯踪地势较熟能完美的避开邯家那几个位高权重的人且路上也没什么侍卫敢拦他,这才顺利到了小门。
司幽道了谢,她正要走,邯踪向前抬手一拦,他默了会,将腰间的药瓶取下,递给司幽,“我知道上卿的药会更好,只是这瓶也不错,路上远,你手上要是疼了,先将就的用一下。”
司幽犹豫,邯踪的手渐渐垂下,脑袋也微低,面作无精打采,从前在上卿时,他这习惯的举动便是心中羞愧,做错了事般,没了底气。
司幽接过,邯踪眼眸一抬,好似得了什么奖励般不露神色的暗暗欢喜。
“今日你放了我,邯蔓砂心思重,不知道会不会怪到你身上。”
“无事,反邯大战来势汹汹,他留着我应当有用。”
司幽无奈,本想劝他干脆走了算了,世家大族在她记事起,就没如此团结过,在她看来,邯家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只是听邯踪这样说,劝话到嘴边就也罢了,邯踪这一点倒还是像在上卿那样没有变过,过于轻信他人,本以为跟了邯蔓砂,他的心机也会重些,他是重感情的人,只是不明原因的不重上卿的感情。
“邯蔓砂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邯踪浅浅一笑,“我是他养子。”
“也是,我不该挑拨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司幽看了眼那个药瓶子,“说不定你被抓了,遭他毒打,我还有救你一命的机会。”
邯踪知司幽是玩笑话,便也笑着附道:“那就提前谢过你了。”
他是真切的感受到只有与司幽在一同时,才会发自内心觉得平静许多,似乎那些为人处事的压迫也将消失殆尽。
高台之上,邯蔓砂一人独坐,他身着红黑色外袍,神情格外威严,台下站着邯钒,邯踪二人,邯钒半低着头,不敢直视台上的人,邯踪也只好跟着照做,邯玥站在另一旁,他双手收在袖子里且放在身前,看着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不时还撇着眼睛冲他们二人诡笑,看的邯踪是极为不爽,只想上前给他一拳。
这几日正值邯家困难之际,估策却是意外的病了,貌似还挺严重的,听丫鬟说是连床都下不了,一副大限将至的模样,邯蔓砂也无可奈何,更是有百姓传出邯家气数已尽,怕是不能再为所欲为。
气氛一阵压抑,邯钒更是不敢动弹,站的腿都有些发麻了。
“她是怎么跑的。”邯蔓砂扯了扯嗓子道,当时他早就做好了替上卿收尸的准备,甚至都想好了将司幽的尸身往哪里丢,他这机关放了半个时辰,却怎么也想不到,出来时除了地面上零零散散的血迹外,竟是连司幽的半点影子都没见着。
邯蔓砂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事,就算她是江湖这一代的毒后,能挺的过银针上的剧毒勉强还能接受,再或者是她身手矫捷,内力醇厚侥幸到了拐角,也定会被伤了筋骨,动弹不得,只能等死,邯蔓砂就想不通了,总不能是司幽熬到出口,上卿扶孤亲自来救了,他的密室没什么人能够活着进去活着出来,他的书房更不是随意什么人都能进,所以只能说明台下站着的这两个人中有人救了她,说不定连助于缓毒的丹药都给了。
见无人回话,邯钒瞥了眼边上的人,冷哼一声,道:“邯踪从前那些事父亲你是知道的,这里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去救他的小情人。”
邯踪早知他会如此说,便也语气淡定,“我看见司幽时,她已经从后院围栏那跑了。”
“她武功不弱,心思缜密,擅于观察情势,哪会这么好抓,你这话显然是挑拨离间,有意栽赃嫁祸于我。”
邯钒翻了个白眼,“嘴皮子功夫而已,信与不信还全靠父亲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