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是让人寒碜。”应绍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冥币洒满一地,房屋瓦片也是破烂不堪,大白天竟能透着股阴森之气。
单姜萧皱着眉,只觉这种地方还真是诡异,“前面不远就是邯家地盘了,我们要保持警惕,切莫分了神。”
唐轻云和应绍凡皆点头回应。
眼前一男子挑着一个木棺走过,边上还跟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人,正低头擦拭眼泪,看着木棺的大小,显然装着是个孩子。
见此情此景,单姜萧等人着实也不好意思再向这二人打听村子的状况,但左右确实又无其他人了,颇感无奈,只好开口询问。
“这位兄台,冒昧的问一下…”话未说尽,只见那位男子惊恐抬头,沙哑的叫不出声,肩上的担子险些掉下。
单姜萧只手一撑,担子重回男子肩上,“兄台莫怕,我们几人是路过此地,想进来讨口水喝,只是不曾想…”他不再说下去,附道:“我们为感叹息啊!”
那位男子还有些惊魂未定,他稳住脚步,肩上的东西可要抬稳的,见他们言谈举止礼貌,想必也不会是邯家人,“几位不是本地人吧,身边可有孩子?还是快些离开吧!”
他正要走却被应绍凡拦住,应绍凡和蔼的笑了笑,表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小兄弟为何这样说?”
旁边的妇人开口了,“真是造孽啊!前几日邯家突然来人到我们这村里见孩子就抓,无论是刚下地走路的小孩,还是尚在襁褓中的婴孩,无一幸免,又过了几日,有人在村外捡到那日被掳走的孩子…”
“…皆死于非命啊!可怜了我这才五个月大的孙儿…”那位妇人抱着木棺,痛哭起来,“这些孩子命苦啊…”
唐轻云安抚她,却也无济于事,“真是太过分了!小孩都不放过!”
那个男子叹了口气,这几天他已连连收了数十副棺材,“我们这里的人皆老实本分,从未开罪过邯家,谁曾想孩童竟横遭此祸,村民们大多是老弱妇孺,势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孩子也要不回来了,家里还有老有小的,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有些不愿意走的,拿着棍棒讨孩子,也都被邯家人乱棍打死了。”
“你们这水怕是讨不到了,还是快些离去吧。”
待二人走后,唐轻云猛的一拳捶向身旁的木桩,“真是欺人太甚!”
应绍凡摩拳擦掌,“我们要替他们出口恶气啊!”
单姜萧虽痛心疾首但也时刻保持冷静,“确实不能再让这些人为所欲为了。”
“先去回合。”
单姜萧他们先到达会合地点,妄尘司幽随后赶来。
“涣儿…”唐轻云见到逐渐恢复的弟弟,惊喜又激动,一时间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而是不自觉的泛起泪花。
“姐姐!”唐涣跑过去一把将唐轻云抱住,将头埋进她的肩膀。
应绍凡满脸惊讶,“这是怎么回事?”
“路上遇到了。”
“真不愧是亲姐弟,一眼就认出来了。”莫不是眉眼如初?司幽想着又想到了二师兄,也不知这许久未见,二师兄有没有什么变化,定是更加秀气了,司幽暗笑着竟被妄尘看在眼里倒也看出了几分傻气。
唐轻云擦了擦眼泪,这是件高兴的事,她微微扬起嘴角,“见你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唐涣显得十分懂事,“让姐姐担心了。”
随后唐轻云拉着唐涣似乎又要开始跪司幽,司幽倒是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唐轻云的手臂,动不动就跪的这一套她早就觉得腻歪了。
唐轻云喜的有些不知所措,“再造之恩定当感激不尽。”
司幽没有说话,又是勉强一笑,江湖上恩恩怨怨向来多,有些事闲麻烦的就大可不必多加在意。
突觉手一空,司幽低头便瞧见手中的点心不知去了何处,然此时边上的应绍凡正高兴的大叫着,“小幽什么时候还买了糕点啊!”
“是给我的吗?”
司幽伸手就准备抢,不料他又使了那个套路,应绍凡手一抬,全凭身高占优势。
他笑呵呵的,逗着司幽貌似觉得特为有趣。
妄尘欲上前,却被应绍凡身后的唐涣抢了先机,“那是司幽的。”唐涣看着是瘦弱了些,但身型也不比别人矮,他一把夺过送回司幽手中。
“好了好了别闹了,这是别人送给司幽的。”唐轻云看了眼妄尘,她那时可是亲眼看到妄尘买它了。
“别人送的东西不好转赠,你要是喜欢,我下次看到了给你买就是。”司幽小心翼翼护着糕点,看着碎了的几块,竟觉得有些心酸。
“那说好了。”
应绍凡笑呵呵的,又看她如此,一时收了笑容,本来是想闹她玩,让她开心一下的。
还是正事要紧,一行人回到刚才的那个村庄,唐轻云解释了先前的所见所闻,大家一致决定先去看看受难的孩子。
村庄外,果然如那位兄台所言,又来了一批邯家人抬着几块木板一抛,五六个孩子便丢了出来,在泥土地里好一阵翻滚才停下,远远就能看出那副小身子都已经僵硬了,孩子里有大一点十五六岁的,也有小很多襁褓包裹着的。
待邯家人走后,单姜萧等人上前查看,大家都紧张的试探着他们的鼻息,果真是无一生还。
在这压抑沉重的气氛下,唐轻云取出丝帕,为面前几个面色苍白的孩子擦干净脸上的泥土。
“这里…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应绍凡眼里泛起一道光,大叫道。
大家闻声赶去,只见一位年轻的妇女紧紧抱着一个婴孩,与其说是坐在地上更像是悲痛欲绝导致四肢无力的颓废在地,她闷着声音,正在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