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她伸手把脉,“稳的刚刚好。”
她笑的一点也没有传闻中狠心慵懒毒后的样子,倒如同个入世不深的单纯小妹妹。
妄尘看在眼里,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走了走了,给唐公子带去,准把他高兴坏了。”应绍凡小心翼翼的又端了一碗,司幽忙了好一阵,也没想太多,像从前拉二师兄那样抓了妄尘的手就跟上。
屋内依旧透着门外的一点光,司幽没有直视他,“中你这毒也算罕见,冒险一试,总比等死好。”她说的直爽,听在别人耳中倒并无不快。
唐涣弱着声音,笑的僵硬又咳了两声,“从前的大夫可不像你这般说话。”他像是碰了个新鲜事,原先一副死气沉沉颓然的模样也缓和了许多。
司幽也垂眸一笑,“我可不是大夫。”
“多谢姑娘了。”他动了两下,却使不上劲,妄尘见状便去扶了他,将他靠在床案上,他身子极轻,妄尘手一抖就怕拉碎了他那副骨架子。
“我…我可以就叫你司幽吗?”他低着声音,不知是本着虚弱还是不好意思。
“可以。”
司幽想着,好人做到底,他呼吸不稳,血流较慢,这药得慢着喝,她接过应绍凡手中的碗,便要走向唐涣。
“住手!”屋外一声大喊,半掩着的门走进来一位女子,她气势汹汹,大步向前,挡在唐涣身前,一把推开司幽。
司幽一时不防,再加上拿药不稳,倒退几步,险些摔倒,妄尘连忙从身后将她扶住。
司幽站稳,有些不爽,“闹哪出?”
“是不是练毒的人都这般狠心!”唐轻云突然呵道,说的司幽一脸懵。
“原本我以为只有邯家才会做这种拿活人试药的事,没想到你们上卿也是如此!”她恶狠狠的瞪着面前的姑娘,挡在唐涣身前,就像猛虎护食一般可怕。
司幽处变不惊,“又怎样。”
唐轻云一愣,司幽的情绪并无多大起伏,十几岁的妹妹竟能这般稳重,她倒是头一次见。
“你有什么资格说上卿?”司幽面无表情,语气强硬,好似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一般。
唐轻云怔住,顿时哑口无言。
“这碗药。”
“他。”司幽从手中的药看向**的唐涣。
“不喝也罢。”说着,她将碗重重摔在唐轻云的面前,霎时瓷器破裂声传出,碗碎了一地,药也洒了一地,司幽转头走了。
应绍凡流浪多年也从来没见过女孩子斗嘴的场面,一时不知所措,只是唤了声,“小幽!”便追了出去。
妄尘见此,本也不该多说什么,转身欲走时,还是回头道,“你误会了,她试过,无事。”话落,便也离去。
唐轻云立在原地,心中酸痛,她也知是自己太过冲动,一时愧疚自责贯穿全身。
唐涣有气无力,他的情绪早已不能表现,“姐姐…”
“我…信她。”
云淡风轻过的三日,司幽倒是个不理矛盾的人,她依旧寄唐家主所托,为唐涣解毒治病。
“今日这药是我重新配过的,与前两次略有不同,你能不能回到从前,就看这药效过后的三个时辰了。”司幽说着便把手里的碗递给了唐夫人。
唐涣靠在床边,眼神凹陷,一副快断气的模样,听唐家人说每次天气转凉,他便不易吃食了,看着这幅鬼样子,司幽纳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活下去的勇气。
唐夫人坐在床旁,双手微抖,她看着司幽,“如果我儿子病未愈,你能给我些类似的毒吗?”
司幽默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大家大概也猜出了唐夫人的意思,不过是想报个仇罢了,她对唐涣道:“如若成功,那便最好,如若不成,我可以试着用同样的方法让下毒的人为你偿命。”
用毒杀人,悄无声息不留痕迹的办法皆有,江湖中的许多奇闻怪事,破不了的案,一般都认为是炼毒者做的,而司幽更是炼毒中的佼佼者,除非她是故意露了马脚,唐涣中毒罕见且深,吊着性命人不人鬼不鬼又死不了,也正是因此,唐家虽无证据但也认为是上卿动的手。
唐剑丰眉头一紧,“不成会如何?”
司幽沉默了会,话还是该说的,“必死无疑。”
唐夫人看着碗里的药,迟迟不肯喂给唐涣,“还有其他办法吗?”
司幽:“暂无。”
“所以还请唐公子考虑清楚。”
单姜萧眸子暗浅却犹显深邃,叹道:“喝与不喝,生与不生,且在这一念之间。”他一时百感交集,一念之间,很多事情都在一念之间发生,一人生死,一人善恶…
唐涣咳不出声,张着嘴,断断续续道,“我若不喝,得一辈子躺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若喝了,还有一线生机…”
“…司幽,我已经无憾了…”他近两天已经多多少少喝了些司幽的解毒药,此时以能撑着一股力微微抬手,他拿过唐夫人手中的碗,送到嘴边,一口气喝下。
猛然间瓷器摔落在地,破碎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更加响亮,清脆的声音缓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