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都城,庶族之人自来被人看不起,就连朝廷官员都不可避免。何氏虽是萧裕的母亲,也有诰命在身,可毕竟出身摆在那儿,又是初来乍到,人家背地里还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虽嫁进了萧家,可她身份不一样,既是谢家女,又有公主封号,于旁人眼里,她的身份自是何氏不能比的。这自古以来,女子皆想要高嫁,好给自己争一个强大的夫家长脸面,娘家脸上也能跟着沾光。
可若是低嫁的话,女郎的身份必然极为尊贵,就算嫁进了夫家,身份地位也是不一样,夫家自是不敢得罪。于外人眼里,谢茵便是这种,她既是谢氏女,又有公主封号,何氏一个庶族中人,自是不敢得罪她。
但事情并非如此,这桩婚事是萧裕一手促成的,赐婚圣旨亦是他求来的。与何氏又有何干系,谢茵亦不是喜迁怒之人,更何况何氏待她如此之好,她亦不会让外人欺负何氏。若今日不去向何氏敬茶,落入旁人眼里,还以为她们相处不和呢。
这般想着,谢茵也不再耽搁,待身子松快了一些之后,便不再留恋,起身穿衣。
只是,经过热水的浸泡,谢茵身子上的那些痕迹更加的明显了,触目心惊,刘氏立马去找了药过来。
“夫人,既然老夫人都这般说了,也不急于这一会儿,不如先上药吧,还好特意从谢府备了些,若不然,您可要遭罪了。”
谢茵有些犹豫,涂药必是要费一番工夫,到时就更加的晚了。
见此,刘氏无法,只能狠心说道:“夫人那药还未煎好,还有一会儿,涂完药也该好了,夫人莫着急。”
闻言,谢茵顿时歇了刚才的心思,乖乖的躺下,任由何氏的动作。
谢茵身子娇弱,肌肤赛雪,稍稍使点劲儿便会留红,哪里抵的过男子这般粗鲁对待,这一夜下来,这里青一片,那里红一片。
刘氏动作轻柔,一脸心疼,只恨不得这苦由她来受。
待抹完药之后,梧枝也端着药进来了。
刘氏并未告诉梧枝这是什么,梧枝性子大大咧咧的,藏不住事。而且,谢茵这事亦是瞒着晋安,若是公主知道她喝这般伤身子的药,必不会同意,到时就麻烦了。
“夫人,您可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郎中?”梧枝虽疑惑,可到底关心女郎身体,声音亦是急切。
“无碍,我记得阿母曾经给了我一株草苁蓉,可带来了?”谢茵身子还有些虚弱,说话亦是无力,中气不足。
梧枝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回夫人,带来了,公主还特意吩咐奴婢好生收拾,这可是难得的滋补药材,宫里都没有几株呢,奴婢自然小心保管。”
谢茵浅笑一声,吩咐道:“你把它找出来,好生装着,待会儿送去福萱堂。”
福萱堂,正是何氏所居之处。
梧枝听得一愣,正想问原因,就看到谢茵直接端着药仰头就喝了起来,格外的爽快利落,竟未向平时一样使着性子,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小侍女一时惊的说不出话来,直到谢茵把药喝完了,才急忙把蜜饯递了过去,神色怔愣的问道:“不苦吗?”
明明那药看起来黑乎乎的,她端着都能闻到苦味,怎么会不苦呢,只是看着刚才女郎的动作,梧枝下意识的就问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