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兰过来吹了灯，放下床帐便出去了。

这天晚上，薛锦柔强撑着睡意，借着少许月光，侧着身子，把食指悄悄放进女儿蜷起的掌心里，盯着女儿看了好久才舍得睡，睡着的时候，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

申时宴一夜没睡好，辰时便起床更了衣，到院子里连续打了两套拳，心气方才平和了些。

林仲商站在廊下静静地等了半个时辰，见二爷终于停了下来，捧着汗巾递过去。“二爷。”

申时宴看了他一眼，接过汗巾擦了擦汗，问：“什么事？”

“老太爷昨天半夜派人过来传话，说今早想和您一起用个早饭。”这话林仲商说得心惊胆战的，自打老太爷出狱后，申二爷还没去和他请过一次安。

申时宴把汗巾还给他，神情淡漠：“那就去吧。”

今日内阁休沐，申时宴回屋换了件墨绿色的道袍，便往长春阁去了。

申老太爷就坐在饭桌前等他，见他来了，也不给个好脸色，冷冷道：“阁老大忙人，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申时宴行了请安礼，道：“内阁公务繁忙，许久未来向父亲请安，还请父亲谅解。”

“我的好儿子如今是内阁的一把手了，我这个做父亲的，哪敢这么不识相的怪罪你？”申老太爷盯着申二爷眯了眯眼，“不过，我看你今日脸色不太好，遇上什么难事，说来给我听听。”

申时宴淡淡道：“不劳父亲费心。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就不陪父亲用早饭了，父亲若有话想说，现在就说吧。”

申老太爷问：“我昨日不在家中，听说薛氏来过府上，还带走了你们的孩子，是真的假的？”

“是真的。当初阿柔死后，七日尸首不腐，她的贴身婢女便将她藏在寺庙中，有高僧曾言，阿柔命不该绝，若有一日害死她的人得到了报应，或许她便能够醒来，于是，我便将她带到了别院中。”

申老太爷闻言，惊惧万分。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难道那薛氏并非肉体凡胎，而是下凡来渡劫的仙人？

申时宴一眼就看出父亲在想些什么，道：“父亲别多想，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阿柔能大难不死，全赖薛武正公与她自己生前积的德。就像有些人，做了恶事，即使能得意一时，早晚也会遭天谴的。”

申老太爷冷笑道：“薛氏是个良善之人，这我承认，至于你，一个残害长兄的人，也有脸说这种话？怪不得薛氏一醒来就带着孩子跑了，想必，她已经看清了你的真面目，也算聪明。”

申时宴不欲与他多言，道：“父亲若没有别的事，儿子就先告退了。”说完后，他刚转过身，就听见申老太爷喊道：“站住！”

“父亲还有事？”

申老太爷厉声道：“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把你大哥交出来？”

申时宴笑了一下，背着手看着门外的景致，说：“不急，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没有完成，很快，你们一家三口，就能重逢了。”

申老太爷感觉胸口一阵胀痛，皱着眉头不解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申时宴觉得可笑至极，转过身问：“您是不是想起了，我高中之时，您的外室和私生子污蔑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