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是自己过来的。

“陛下怎么一个人过来了？何公公呢？”

宋徇找了张椅子坐下，说：“何公公最近有些惹人烦，朕把他打发去茶房倒茶水了。”

谢锦姝挑了挑眉。

“适才朕一直在忙，直到现在才得空见你，你找朕有什么事？”

谢锦姝道：“奴婢想问问哥哥的事。奴婢听小六说，先帝留了遗诏，称哥哥是奸恶之徒，罪不可赦，已将哥哥逮捕问罪，此事可当真？”

宋徇道：“当真，朕也很意外。”

“哥哥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近十年，这无凭无据的，怎么就成了奸恶之徒？”谢锦姝一眼就能看得出宋徇在装傻，即使先帝写遗诏的时候没有让他知晓，他也一定知道原因的。

宋徇说：“以你哥哥做东厂督主这些年开罪的人，若是有凭据，就轮不到先帝来写遗诏了。”

谢锦姝一时竟无言以对，直接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上“砰”地一声，近乎是刺骨的疼。

“你做什么？”宋徇有点生气。

“陛下，您既然也清楚哥哥是冤枉的，请您救救他吧，先帝遗诏一公布，定有很多人会趁机罗织罪名，致哥哥于死地。降职也好，挨板子也罢，哥哥再如何，也绝不至于罪不可赦。”

“你也知道，是先帝想要他的命，眼下先帝一走，朕就违抗他的命令，为你兄长脱罪，被那帮大臣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议论朕。”宋徇义正言辞地说。

“何况，先帝不单单只留下这一道遗诏，还有关于萧殿元的，若朕明日便告诉大臣们你兄长并未向朕进献过谗言妄语，以期窃权乱政，是先帝病糊涂了冤枉了你兄长，那另一道遗诏在世人眼里将会变得毫无威信可言。如果萧党若借机大作文章，朕该如何应对？”

谢锦姝心乱如麻，沉痛地闭上了眼。她先前并未想到这一层，现下再一细想，宋徇虽贵为天子，但要顾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并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宋徇见谢锦姝容色痛苦，将目光投向远处，闲闲道：“除非，我们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什么理由？”

谢锦姝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望着宋徇，恍惚间，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温柔中带着别样，不同寻常的情绪。

她打了一个冷战，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谢锦姝嘴唇微张，还未来得及吐出字，宋徇便早有预料似的，赶在她前头说道：“你嫁给朕，做朕的宠妃，朕就放了你哥哥。大臣们就算心里不满，也只会觉得是朕为美色昏了头脑，而不会怀疑先帝遗诏的公正，你觉得如何？”

“不。”谢锦姝摇了摇头，眼眶发红，言辞恳切，“陛下，不要这样对奴婢......”

宋徇眼底的温柔因谢锦姝这句话刹那间消失不见，语气变得冷冰冰的：“朕是在给你想万全之策，你不要觉得朕是在逼你似的。今日来求朕办事的人是你，你合该先弄明白眼前的状况。”

谢锦姝终于知道宋徇先前为何一直拖着不见她，失落至极，原来一些不敢说的话，也都忍不住说出口了。“先帝为何会写那封遗诏，陛下心里真的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