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姝担忧道:“太子殿下没察觉到什么吧?”
小六说:“小姐放心,督主做事,向来谨慎,更别说,督主如今已经把陈礼都架空了,宫里所有的宦官都唯督主命令是从,不会有人发现的。”
“那就好。”谢锦姝喝了口荔枝膏水,又问:“那殿下可有说,要怎么处置申老太爷?”
小六说:“陛下虽没出什么大问题,但也受了不小的罪,申老太爷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殿下忙着照顾陛下,便命人将老太爷暂时关押在东厂衙门,听候处置。”
听候处置?这是在给申时宴时间,眼下申老太爷的命,便全系在他一人手上了。
......
东厂衙门。
一间特殊的牢房里,申老太爷独自一人坐在榻上。
自从卯时御医说了一句陛下已无恙后,他便被太子一声令下押送到了这里。
整整三个时辰,没有人来点灯,没有人愿意听他辩解,也没有人来给饿得手脚发软的他送一点吃食。
两年前尚满载荣光致仕的申老太爷,一夜之间就沦为了阶下囚,他神情呆滞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坐着,还有些缓不过神来,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他一睁眼,便回到锦衣玉食的申府了。
为了让这个梦醒来,申老太爷用刚沾过灰尘的手“啪”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周围依旧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变。
他有些失落,一晚上的打击已经令他疲惫不堪,再加上他年纪大了,熬不住,于是,干脆闭上眼慢慢地往榻上倒。
忽然,前头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申老太爷听到声响立即从榻上坐了起来,睁大了双眼。
“我想和我父亲单独谈谈。”
一个钱袋子落到狱卒的手中,狱卒笑着拱手道:“阁老客气了,您往里头请,我在外头等着,您有事便叫我。”
“嗯。”申时宴两手交叠放在身前,神色如常。
狱卒把油灯放在近门口的小木桌上,离开的时候顺手把木门关上了。
申时宴看见小木桌旁有两张木凳,走过去拿汗巾擦了擦,展袍坐下,一抬头,就见申老太爷坐在对面的榻上一动不动,瞪圆了眼盯着他,好像第一次看见他似的。
“父亲过来坐。”
申老太爷又看了申时宴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从榻上下来,不情不愿地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