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起那个人，那个曾经是申家长子的人，申鸣毅的眼睛就红得跟待宰的鸡似的，腰杆儿也挺直了。

“儿子不甘心！”

申老夫人说：“那就赶紧想想法子，该怎么才能让首辅大人知道你除了那一千两银子以外还有别的利用价值，以便趁着走之前，牢牢抓住首辅大人这棵大树。只要你抓住了，就算去了陀县，往后也不愁调遣的机会。”

听了母亲的话，申鸣毅像打了鸡血一样两眼发光，只是很快又低下头颓丧起来。

“可，可儿子实在是凑不出钱了，上次为了那一千两银子，做了多少假......”

“谁准你再提那桩事的？！”

申老夫人突然大声呵斥道，申鸣毅浑身一凛，险些就丧失了言语能力。

申老夫人默念了几句佛经，平复了一下心情，才道：“要向首辅表明忠心，又不是只有送钱这一个法子。这次趁着你父亲游历未归，有些以前不方便做的事，现如今都可以放手去做了。”

“母亲是说......”

申鸣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

老夫人连忙板着脸继续敲打他：“你要记住，那个人很快就要回京了，而你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退无可退了。母亲和你说再多，也只能旁观不能插手，具体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能不能下得了决心。你明白吗？”

申老夫人如此恨铁不成钢，不是没有缘由的。

很多年前，在申老夫人还是个豆蔻少女的时候，她与申老太爷结识，情投意合。就在他们商量着要成婚之时，老夫人那任太仆寺少卿的父亲醉酒落水而亡，家中境况自此一落千丈。申老太爷的父亲母亲嫌她出身不好，将来没法帮扶老太爷，便给老太爷另安排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京卫指挥使司魏大人的嫡长女魏氏。

申老夫人生性要强，无论如何也不肯把自己十二岁就看上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可她心里也清楚，老太爷那时初入翰林，需要这门亲事来助他一臂之力。

于是，她只好放低姿态，主动提出给老太爷做外室，不久后就有了申鸣毅。她在城南那间偏僻的别院里熬了十年，才把老太爷的发妻熬死，名正言顺地住进了申府，成了申家的女主人。

可即便有了名分和老太爷十年如一日的宠爱，也抵挡不住流言蜚语的流传。她知道京城里的那些贵妇人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的，其实心里都瞧不起她。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唯一的儿子身上，希望他有一天，能做出一番成就，不说进内阁成为大学士，最起码要和他父亲一样官至二品，给她请个诰命夫人当当。

如此一来，外人再提起她的时候，就不再是老太爷的继室，而是申尚书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