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被他一句话扰乱是思绪的程虔在自个的房间里面走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面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硬要说的话就是一股怯弱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低头低惯了的人。

这就是程虔最常有的样子，他习惯并且乐于保持这样的状态。哪里有笑了？应该是钟舒看错了吧。

他安心地放下镜子，走进了卫生间准备洗漱，不知道钟舒的作息怎么样，希望他不是那种会熬夜熬到很晚的类型，因为他的作息还是比较规律的，要是错过了睡觉时间，第二天一整天的精神都不会好。

卫生间里准备了四人份的洗漱用具，都是全新的，但程虔还是将自己的用具给摆了上去，刷牙、摘下手腕上的红绳、洗脸、将用过的东西收拾好……

程虔按部就班地完成每天睡前的一套流程，然后他无意间一抬头，呆住了。

镜子里的自己结束了一切，正在将那根红绳重新戴到自己的手腕上，他嘴角真的挂着一抹很淡很淡，但是真实存在的微笑，跟他以往在旁人面前挤出来的迎合性微笑全然不同，甚至将他身上习惯性的怯弱全部掩盖了过去。

这一刻的他，看上去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程虔对自己向来都看得很清楚，因此他才能时时刻刻保持着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别人，正因为这份清醒，他现在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

他为什么要将手腕上的红绳取下来呢？还将它放在自己能够到的最高的地方，害怕被水打湿吗？

程虔在镜子面前站了许久，久到钟舒都忍不住来敲门了。

“学长，你没事吧？“

又没动静又没听到水声的。

“啊……“

程虔回过神来，他撩下衣袖，回道：“我，我没事，就出来了。”

“那就好。“

片刻过后，钟舒听到了开门的动静，往后看了一眼，但是程虔走得飞快，立马就回了自己房间。

他眨眨眼睛，这是怎么了？

想了想，他也没去问，程虔这个人在他眼里虽然有些许怯弱，还喜欢附和别人的话，但是他觉得这个人内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如果这都能的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应该会主动说的。

“晚安咯学长。“

他冲着房间门喊了一声，然后关上了客厅的电视，拿出手机来玩。

程虔想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两只黑眼圈出现在了早餐的餐桌上，虽然看起来憔悴，但是他想明白了。

这就是他经常看见的，听说的，但是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所谓友情吧。

他是渴望得到友情的，只是对象是不是这些人，他依旧忍不住犹豫着。但是他不能否认的是，在张小妞笑着将那根红绳送给自己的时候，以及更早吴敏发消息邀请他一起去旅行的时候，他心里涌起的快乐都不是假的。

那就看看吧，在最边缘的位置，去更多地观察这些人，去更多地关注这些人，然后也许未来会有那么一个时刻，他能够将自己心里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都说出来，拥有真正的朋友。

“程虔学长，你要吃什么？“

“额，我想吃红糖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