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宁清了清嗓子：“从小福利院的院长就教导我，男人可以啥都不会，也可以啥都不知道，但是一定要对自己媳妇好，不能让她受委屈，先有小家，才有大家的事业，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咱们都这层关系了，那肯定是要有难同当的，你说……喂，你这是什么表情，不会是想反悔吧？“

夏云低垂着头，眼睑颤抖着，若是她现在的脸还是完整的话，估计能看得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又绝望。

就因为这个吗？

结果到头来，还是自己一个多余的动作困住了秦宁那么多年。在此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虽然偿还不了更多，但是此身消散，将剩余的一点力量还给他，总还能弥补这辈子的一点亏欠。

可若是这样。

她还能拿什么去还呢？

她是真正快要死的人，没有转世，没有出路，什么都给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第一次，她想要留下哥哥，哥哥死了。第二次，她想要一点来自母亲的温情，母亲也被害了，第三次，她小心翼翼地想从秦宁那里得到平凡的安宁和幸福，却因为她，让本该有美好转世的秦宁蹉跎至此。

现在，她想要将自己唯一拥有的一点力量还给他。却知道了，他想要的，自己已经给不了了。

上辈子，她一定是害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落到今天这样的田地，她接受了，也认命了。

可是不是说秦宁拥有最好看的灵魂，拥有大功德吗？为什么这样的好人，却得不到最完美的结局？

“我……对不起。“

她只能说出这句话。

“我不要对不起，别忘了你刚才答应我的，睁开眼睛看看我。“

夏云摇头：“不，不用了。“

“那可不行。“

秦宁说：“我大概想象得到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想想啊，我现在就这一个愿望，你都要消失了，如果这次错过了，这不就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吗？你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吗？灵魂给了那个人后，我在镜子里都看不见自己的样子，这么多年了，我还想知道自己跟之前有没有区别呢。“

“你，看不见自己吗？“

夏云终于冷静了一些。

“是啊，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半魂之体的特别之处？是不是有点与众不用？“

他似乎轻轻笑了一声。

这种时候居然也还能笑得出来。

但是，她真的从他的话里得到了一点勇气，反正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就算罪大恶极，她也付出了代价。

那么……

她眼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入眼是有些刺眼的光，她努力睁大眼睛，感觉自己眼角似乎有一点湿润，她知道那是错觉，因为如今的她，早就没有了眼泪这种东西了。

秦宁站在窗边。

没什么变化，穿着他死的时候穿的那身长衫，笑得贱兮兮的。要不是身体周围一圈透明的光晕，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和她不一样。

夏云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点自卑，所以她很快移开目光：“我看了，跟你以前长得一样，你可以走了。“

“说看一眼，你还真的就看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