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的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魔力，张小妞听在耳朵里，忽然觉得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好像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牵引出去，落在那面其貌不扬的镜子上。

金色的波纹轻轻**漾开来，那面镜子表面的磨砂忽然全都消失，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镜子，在张小妞等人面前，镜子里逐渐浮现出了画面。

清明雨疏，？天地间朦胧一片浅淡的灰，低矮的楼隐在四月微寒的晨间雾中，从远方的高处看，城市只有中间的一部分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飘在云端。

盘山公路上，从西洋新进口的车正迎着晨雾缓缓行驶着，车内坐着的似乎是一家三口人，每个人衣着都很不凡，看得出是大户人家。

副驾驶座位的女人目光时不时看一眼驾驶座的男人，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一眼坐在后座的少女，神情有些神经质般的惶恐。

总之气氛怪怪的。

后座的少女穿着精致漂亮的红色西洋裙，一头短发打理得错落有致，她面容清秀，神情漠然，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群山，山间的风将她额间的发全部往后掀，露出弧度冷硬颜白苍白的额头和额角绑着的隐隐透着血渍的绷带。

？直到汽车进入下一个盘山公路的弯道，城市逐渐被山坡上一片片高大的树林挡住，少女仍然没有收回目光，也不知在看什么。

？只是她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

？“你慢点开！小云都晕车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女人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不自然的急切和懊恼。

？“别吵！”驾驶座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彰显着他的不耐烦，他只冷冷抛下这么一句，似乎没有跟女人多说的打算。

？“你！”女人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张嘴就要反驳，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住了。然后她再次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向坐在后排的少女。

少女看着窗外，动作动都没动过，似乎没有听到他们在说话。

女人松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灰黑色的吉普轿车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很快就来到了半山腰，这里已经停了十几辆类似的车，其中也不乏一些自行车这类，一看就是个建在半山腰的停车场。

但是驾驶它们的人都不在。

男人将车停下，之前沉默得一句话都不说的少女这个时候反应倒是很快，她几乎是立刻下了车，然后找了个方向，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女人也没着急，她刚下车打开伞，回头就见男人已经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缓缓点上，他深吸一口，然后十分舒畅地喷吐出纯白的烟雾，烟雾飘出大开的车窗，和山间的晨雾融在一起。

“你今年也不去祭祀小荷吗？”女人举着不大的太阳伞，表情里有着隐忍的愤怒。

男人一边吞吐着烟圈，一边冷冷道：“没必要。”

那也是你的女儿子”

“既然死了，就跟我没关系了。这件事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达成共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