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耳上的那个不知道是幽灵还是虫子的家伙现在已经销声匿迹了,钟舒一边痛苦地抬腿一边用为数不多的理智想:那家伙没准真是骗他的,这就是个陷阱。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后悔之类的了。
他现在也做不了别的,除了一直往前奔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虚空之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这家伙,倒还算有资质,可惜太弱了……可那个人的力量混了进来,也只能撑到现在吗?“
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女人,声音仿若风中的冰雪一样,随着风稍纵即逝。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钟舒连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人总归是有极限的。
黑色的烟雾像来自深渊的大手,抓向他的后背。
“唉……“
在意识归于沉寂之前,钟舒已经被冻僵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一声悠远的叹息,带着……一丝不满和怀念。
“哼,总算是坚持不住了。“
先前出现过的虚空中的声音重新出现,在钟舒的正前方,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凭空出现,她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一头扎起来的卷发,贴身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年代感十足的披风,加上风吹动间手腕上露出的玉色手腕。
好像一个从民国时代的深宅大院里走出来的小姐。
只不过这位小姐脸上没有丝毫的温柔和大度,整个被贪婪和嫉妒填满。
她对着半边身子陷入黑暗的钟舒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双手,眼神陶醉:“你是我的了……“
她的手即将碰到钟舒的时候,一声叹息忽然从钟舒嘴边溢了出来。
“可惜,我对成为你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
那个声音裹着少年人的外壳,但却绝不是钟舒本人说话的腔调。
女人愣住。
她愣神的时间,就看见一道冷光从他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顷刻间,光芒淹没了女人。此时此刻她才反应过来,那是银色的光,世间最纯粹的冰雪都不如那样的银色锋利和冷冽,那光仿佛本身就是刀剑的化身,只是看一眼就会被割伤。
一点银光,凝在钟舒手心,像是雪花那般绽放开来。
身后能遮天蔽日的黑雾接触到这点银光的时候,就像被利器切割开了一样,碎得七零八落,连带里面那些嘶吼不断的东西,都一同化作了漫天的冰尘。
“噗——“
被银光淹没的女人出现在了距离钟舒极远的地方,刚一出现,就像被风吹倒的桅杆一样,身形晃了晃,吐出一口鲜血来。
然而这口血没能落到地面,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给冰封住,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血色花朵。
女人的身形整个僵住,抬起好看的眼眸,震惊道:“怎么……可能?“
钟舒此刻正站在她面前。
一身的衣裳已经破破烂烂了,小腿上还有不少被划拉出来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温度极低,血已经被止住了。
他半睁着眼睛,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声音冰冷又带着一股藏不住的傲慢:“这位姑娘,打完人就跑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