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庆幸的时候，张小妞忽然主动问他。

钟舒有些惊讶。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张小妞在面对除了李明睿之外的人都很少主动发问的，尤其是闲聊的时候，她虽然坦诚而且直率，却出乎意料地有些内向。

“啊，嗯。“

因为太惊讶让他有点结巴，顿了顿，他才说：“在看风景。“

“啊，我知道了！“

张小妞伸出小手竖在眼前：“钟舒同学在幻境里待了很长时间，肯定已经很久没看见过自己的家了吧？唔，也好久没见过我们了。“

说着，她自己反倒显得有点难过起来。

被精准猜中心思的钟舒还来不及震惊，就连忙安慰她道：“都是小事，在里面有小灰陪着我，倒也没觉得多难熬。“

“嗯……”

张小妞点点头，但是看上去还是有点低落。

钟舒只好转移话题，看见她白皙手腕上的一截红绳，问道：“这就是姐姐说的，你从幻境里带出来的……前辈吗？“

他差点儿说成了“那玩意儿“，还好及时改口。

张小妞说到这个，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是啊，我求了前辈三天呢，啊，不过跟钟舒同学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顿了顿，她忽然又说道：“其实钟葵姐姐和我说过，我经历过的幻境其实都是我自己意识的投影，那些人和生物都是不存在的，我们离开后，那个空间就会消失。“

“嗯……“

钟舒看向前方，这话姐姐早在他进去之前就说过，但是……

“但是我觉得不对。“

张小妞的声音很坚定，像是全然确信一样，眼睛亮闪闪的，会让人想起星星。

“因为要是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把前辈带出来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说得有理有据。

“我觉得那个地方一定是存在的，但是也许就像电视里的那样，和我们不在一个时间里，也许我们看见的是过去，比如我遇见的前辈，钟舒同学遇见的小灰，穗禾遇见的那个小孩子，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们还是会重逢。“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

张小妞说：“因为那是我们的幻境嘛，在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中，我们遇见的偏偏是这个世界，这肯定说明我们很有缘分啊。“

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手势，自信地说：“所以我相信，钟舒同学以后也一定能去到那个叫沉梦泽的地方，去问问小灰有没有做完那件重要的事情。“

张小妞转过头，对着她嘿嘿一笑。

比太阳还要灿烂。

钟舒扭过头，有些不敢继续看她的脸。张小妞也没有继续说，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好一会儿后，钟舒才问道：“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嗯……“

张小妞晃了晃悬在半空的双腿：“忽然想到了。“

钟舒：“……副班长，你很不擅长说谎哦。“

“咦？有吗！“

张小妞猛地转过头。

这激烈的反应，任谁也能看出来了。

钟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撑着下巴勾起嘴角：“副班长，你这么关心我，小心我把你从班长那边抢过来。“

张小妞眨巴一下眼睛：“抢？”

“不好意思。“

冷淡又带着几分漠然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