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没由来的仓皇，再次抬眼看了看照壁，难不成就这样戛然而止了吗？

周遭响起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枝叶上发出干瘪而又晦涩的声音，他这才注意到，原来下雨了。

“这是...第一场秋雨吧，合该明日就要变冷了。”

他站在湿冷的青砖地面上，就像是穿越时间洪流行走而来的老僧，在这银色蛛丝织成的大网中左右行不得，只有胸口黏腻的空气让他觉得难以喘息。

“一场秋雨一场寒呐，你怎么跑出来吹冷风？”李明哲穿过廊庑，走过来过来问尹桑榆。

尹桑榆不言，只是摇摇头，李明哲伸手摸了摸尹桑榆的额头，“不烫啊，可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尹桑榆掩饰过自己眼中的苦涩，“你来看看这个。”他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瓶药。

“这是什么？”李明哲拿过来闻了闻。

“还玉丹。”

“这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你进京初次来见我的时候？”

李明哲不知道为什么尹桑榆又把话题带到了这里，“记得啊。”

那次从尹府出来的时候还遇见了自己那位小侄女，当时的情况也是万分危急。

“你当时是因为边疆突然出现的毒物来找我。”

李明哲点头，当时那场战役打得十分辛苦，虽然他在和别人说的时候都是含笑带过，可是那样的凶险的时刻是他平生未见，大批士兵突然之间就像失了魂一般晕过去，等到清醒的时候却不认识周边所有人，甚至开始互相残杀。

他只知道北疆向来都有这样的巫蛊之术，可这是他第一次见。

那之后父亲专程派他来京城复命，更是来找尹桑榆来询问这件事情。

当今天下若说知识渊博，恐怕是圣上也要说一声尹桑榆，况且世人皆知尹桑榆为父寻药，天下奇草毒药恐怕没有他不认识的。

可是在找到尹桑榆的时候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这种药，想到这里李明哲惊喜道：“难不成这是解药？你找到了？”

尹桑榆摇头。

李明哲失落地低下头，尹桑榆看着他的样子心有不忍，可还是说道：“天下人都知道我遍寻天下名医和草药，是为救我父亲。”

“嗯嗯。”李明哲点头。

“可我也是为自己而寻。”

“自己？”

“是，我小时候中过毒，至今未解。”

“可是你...”李明哲上下看了他一眼，眼中的质疑不言而喻。

尹桑榆笑道：“那是因为一直都有药压制着我体内的毒。”

李明哲以前看着尹桑榆白嫩甚至于有些惨白的肤色，总以为他们读书人不受风吹日晒，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原因，“这个？就是药？”李明哲举着瓶子问。

“不错，这是我一直用的那个药，可是当时同方师叔给我的已经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