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淡的檀木香气萦绕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户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裴依秋静静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如此美好静谧的时光,她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有些焦躁不安。
“没想到啊,还是我输了。”裴依秋低头看了眼棋局,上面的形势已经很明朗,只是父亲一直都盯着看,仿佛一直都在想其他的方法,但是裴依秋早就知道,走到这一步,父亲差不多要认输了。
她微笑着将棋子放进盒中,讨巧地笑着道:“今日父亲好不容易允诺了,我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也是父亲让着女儿,才让我侥幸赢了。”
她看着父亲原本还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接着道:“父亲,我去给您沏壶茶。”
她微微转身看了眼还有低头沉思的父亲,笑着摇摇头,父亲官居高位,一举一动皆是百官效仿的对象,都说天纵奇才,而父亲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自己的才情和雷厉风行的手段。
所以纵使再来了一生,裴依秋对自己这位父亲还是充满了畏惧之心。
只是谁能想到这样一位大官,平生酷爱下棋,但是这棋艺嘛...
只能说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自从上次她不经意间在父亲面前落了一颗子之后,父亲也常叫她过去,自己也有了能接近父亲的理由。
“你早上就说要求我件事情,既然赢了,说来听听。”
裴依秋端了茶走过去,“是这样,六哥儿和阿年一起去读书了,现在韩姨娘那边只剩下七妹妹一个人。”
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注意到父亲似乎顿了一下,心中叹了一口气。
韩姨娘在生七姐儿的时候伤了身体,母亲连她的晨昏定省都免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寡淡、沉默寡言的人,这些日子更是从来都没有去见过父亲父亲也好像已经忘了那一房的人。
想到这里接着道:“韩姨娘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以前六哥儿在的时候还能帮忙照顾着,现在只有姨娘一个人照顾着,就有些吃力了。”
裴文瀚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府中不是都有奶娘丫鬟,她需要出什么力气?”
裴依秋有些不满,好像在男子的心目当中生孩子是一件多容易的事,教养孩子又是一件多容易的事,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丫鬟婆子们再怎么尽心怕也是有疏漏的地方,韩姨娘性子又是极为柔弱的,也是想着自己怕是照顾不好,想着如果能放在安吉府养大,她也能安心一些。”
她看着父亲的样子,还想再说几句,就听父亲说道:“行吧,既然答应了你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看着办就行了。”
“如此就多谢父亲啦。”说着站起身子福了一福。
裴依秋注意到父亲看了眼自己裙褶上的花样子,虽然眼神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坐吧,再来下一盘。”
裴依秋刚落了几个子,就听父亲佯装不在意地问道:“最近这天气看起来是愈发热了。”
“是啊,前两日母亲叫了人来定制夏衣。”
“这次府中的夏衣还是之前的那些人做的吗?”
“嗯嗯是。”
裴文瀚抬头问道:“你身上的这个花样倒是新奇,以前没见过。”
裴依秋羞赧地低声说道:“这是京中时新的花样子,还是王姐姐前两日给我的。”
“时新的吗?”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