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秋从安吉府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了,她站在兰源阁的庭院中发呆,环佩给她了一件大氅披在身上,她缓缓问道:“夜,好静啊。”
环佩道:“是,大家都已经睡了。”
裴依秋看着天空中月光朦胧的地像是织出的薄纱笼罩在自己面前一半,几许繁星闪烁,夜空不如以往那般清晰亮堂,“明日,怕不是个好天气。”
环佩看着小姐满面愁容,想开口说几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总归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天气总会来的。”
“嗯,你去和画屏说,让她这两日盯着汪姨娘和林噙霜,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小姐。”她应完又说道:“夜深了,小姐快睡吧,养好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环佩服侍裴依秋睡好之后,就去找画屏说裴依秋交代的事情。
而本来就愁肠百结的裴依秋浑浑噩噩睡过去之后却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看到尸山血海,所经之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让人惊心动魄,胆战心惊,原本应该是葱绿繁茂的森林,却只有干枯的枝丫伸向天空,像是战士的森森白骨向上延伸诉说自己的冤屈。
阴风列列,正在裴依秋觉得彷徨无措的时候她突然看见远方几个身影,待她走过去,面前的景象却换了另一幅模样。
“哎,你想要啊?”一个男子俏皮地从城墙上跳下来,看见孩子把手伸过去的时候那男子突然拿回,“你想要我就要给你啊?”
“唔啊啊啊——”小孩子看见男子又戏耍自己扯开嗓子嘹亮地哭出声。
“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哭就哭?你舅舅我从来都只有打哭别人的份,怎么你成日里就喜欢哭鼻子?”男子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却原地转悠起来,“啊呀!你别哭了,我给你,给你还不行。”
男子一把把手中的小玩意塞进孩子的怀中,可是没想到孩子哭得更凶了,“喂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不讲一丁点道理?我都给你了,你怎么——”
“孽障!你又欺负小秋!”
远处一声浑厚的声音,把那男子唬的震了震,却还是强撑着直起腰版,不服输道:“我哪有欺负她,她要什么我都给了,她自己——”从远处丢来的一颗石子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小孩子这时候也不哭了,用脏手抹了抹脸蛋,把小舅的东西揣进了怀中,转过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小腿太短,捣腾了一会就累了,又扯着嗓子开始哭,这时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成年男子过来抱起她,“哦呦呦,不哭不哭了,外祖打他。”说着剜了一眼在一旁咋咋呼呼的男子。
那男子颇为不满,却只敢小声嘟囔:“哪有堂堂大将军的样子,见了这小屁孩就走不动道,也没见你抱抱我。”
“你在那嘟嘟囔囔什么呢?还不抓紧时间去巡边?成天就像个不入流的二流子,你娘看见你这个样子不被你气死!”
“只怕是我还没看见我娘就已经被你打死了...”男子小心翼翼地反驳,脚底下却是动了起来,“不是都说老来得子,最是疼爱,可我哪里像是亲生的,都怪这个黄毛丫头,整天都拿她当个宝贝...”说着还不忘瞪了在成年男子怀中笑得一脸口水的小胖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