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猛然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大小姐,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这个孩子变化很大的感觉,面前这人,真的是自己带大的那个天真的小娃娃吗?
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
“你既然觉得愧对于我们,就不会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消息,只怕你儿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吧!”
王婆子听到这话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她看了眼裴依秋,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不错。”
“他被杀,是因为我。”
她的声音多了些镇定,“那几日哥儿病了,我去外面抓药,因为他心疼我,一直把热一些的房留给了我,而他一直住在那间阴冷的偏房里,我走的时候把他扶到了我的房中,想着热一些病也能好的快一点。”
说到这里王婆子突然停住了。
裴依秋看了眼她,竟然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些幸福的笑容,说不上是让人觉得美好还是诡异。
王婆子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过了半晌才接着说道:“可是那天我抓药回家的时候却发现儿子已经没气了。”
“一刀毙命。”她抬头看裴依秋,“大小姐,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他瞪大的双眼。”
“你知道吗?就像当年大哥儿一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哂笑,让裴依秋听出了万念俱灰的感觉。
“可是我甚至都没有给他收尸,我分明知道杀他的人是谁,也知道杀他的人原本是针对我的。”
“可是我只能跑!”王婆子突然站起来咆哮道:“我只能跑,我像没了命似的那样不管不顾的跑,等我回去再给我家哥收尸的时候,他已经臭了,臭了呀。”
“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报应,这就是报应吧!”王婆子笑出了眼泪,“你说说这好不好笑?这多好笑啊!”
裴依秋叹了口气,“当年你受到威胁的时候,为什么不去找我母亲?”
“大小姐,你天真也要有个度吧,我敢赌吗?”说着她靠近裴依秋,直勾勾地看着她,声音中有些难以自控的颤抖,“你敢赌吗?就是当年的相爷,他敢赌吗?”
裴依秋心中突然愣了一下,她的心尖一痛,就放佛有一把铁锤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尖上,一时之间竟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起那段时间父亲和母亲之间总是争执不断,母亲总是整日以泪洗面。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伤心过度,可是这样看来事情好像也有些不对。
父亲明明那样疼爱兄长,为什么自那以后从来没有提起过过兄长的事情?
还有祖母。
裴家没有分家,父亲兄弟三个人连同祖母的亲眷都住在裴府,祖母也一直非常疼爱这些小辈,为什么那件事情一出之后,祖母就去老家了呢?
想到这里裴依秋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劝说母亲不要和父亲有太多的争执的时候,母亲垂下眼眸对她说:“我对他…不是没有过期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