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根除，那这些年用药有好转的迹象吗？”

说完话感受到旁边的人一片死寂的时候，裴依秋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找补道：“我其实体会过家人离开的那种感觉，也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还好...”裴依秋顿了顿说道：“只是如大梦一场...”

她把书抱起来放到书架上，没有看到此时站在她身后的人眼眸微闪。

“所以啊。”裴依秋转过身，“你不用太担心，相信令尊一定能平安健康的。”她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呢？因为至少前世在她去世之前，尹父都尚且在世。

尹桑榆注意到裴依秋说这话的时候清澈明亮的瞳孔中满是坚定，白皙无暇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晕，娇嫩的双唇中吐露出来的话也让他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安心感。

只是方才裴依秋在说到“大梦一场”的时候尹桑榆心中没由来的冒出来一个想法：他为什么会选择接近裴府？

这一切都要源自于自己的一个梦：

而这个梦的起源要从自己去白马寺为父亲祈福那次说起。

他一向都会去这些焚香诵经的地方，而白马寺则是最常去的地方，由于他经常会去，所以在那里有一间单独的禅房。

有日晚上他和往常一样念经诵佛，敲着木鱼，可是恍惚之中他却像是进入了一片迷雾之中。

他一个人置身于黑暗之中，面前只有拨不开的浓雾，耳边悄无声息，他想要伸手拨开这面前像是滚滚浓烟似的大雾，只是伸手的时候却又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就像是面前的这一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他在黑暗中摩挲行走了许久，突然就听见了震天的尖叫声和喊杀声。

他冲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是尹家竟然遭遇了灭门之祸！

数以百计的家仆和侍卫的尸体被堆积在了门口，空气中充满了鲜血和烟火的味道，他慌张地跑到家中，却看见自己拿着一柄剑站在庭院中间，堂皇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笑得痛彻心扉，嘴中念叨，“终是狡兔死，走狗烹！”下一秒就在火场中自刎，热血撒出来打在他脸上的温热感让他触目惊心。

他环顾四周，家中早就没有什么活人，连世代珍藏的书库都被洗劫一空，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

而他找到父亲的时候，分明看见父亲还有一口气，只是他跑过去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父亲却好像看不到他这个人，最终就那样动了动嘴巴在自己面前死去。

尹桑榆就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跪坐在佛像前。

他伸手擦了擦额间的汗水，仔细看着那佛像，佛像冲他慈祥的笑着，好像是在提醒他发生的这一切事情并不是单纯自己的一个梦。

那个梦中的气味、触感甚至是那片浓雾都给自己太强烈的真实感，就在他久久不能忘怀的时候，更惊奇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

“尹公子！”

尹桑榆被这一声吓到，转身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裴依秋，“抱歉。”

裴依秋摇摇头，“你怎么了，方才看你脸色不太对？”

尹桑榆从回忆中抽身，淡淡应了声：“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