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冷，王爷进屋陪冰儿喝盏茶罢。”莫冰儿满心欢喜地邀请他进屋里坐着。

看他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想来是自己多虑了，他似乎并不知情，又或许是他的演技实在厉害，叫她越发看不透他了；无论如何，他们总不能就这样一直站在北风呼啸的廊下。

当然，她最希望的是前者。

“嘶。”

在莫冰儿正拉着他进屋里时，顾凌玟突然发出一阵闷哼，脸色煞白，突然袭来的锥心之疼让他甚至走不动路来，一个没站稳便跪倒地上。

“玟哥哥，你没事吧。”莫冰儿连忙抱紧他，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同他说着他们之间的趣事，让他想起来那些专属于他们共同美好的记忆。

“这些天不知为何，本王总会无故心疼，问了许多大夫御医，都说本王没病；难道本王连自己病没病都分不清楚吗，真是一群庸医……”顾凌玟怒道。

莫冰儿没有说话，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玟哥哥口中的“病”是怎么回事，因此她亦是能理解他这些天来的喜怒无常。

阿娘说那蛊是无药可解的，一经服下，她与玟哥哥血脉相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但让她最害怕的是，玟哥哥对丑八怪会有用情至深时，自己作为下蛊人也必定受到反噬，届时她所受的痛会是玟哥哥的双倍。

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不再去想丑八怪。甚至是去忘掉她，这样于她们三个人都好。

“没事的，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在玟哥哥身边……”莫冰儿对这蛊简直是又爱又恨，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自己。那蛊的存在，只要玟哥哥疼一次，便无时无刻在提醒着自己，他心里正在想着别人。

顾凌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他耳边一直萦绕着莫冰儿的那句话：“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一直在玟哥哥身边……”

顾凌玟记得，是在那个他病后初醒的下午，她说的就是这句话，那一刻她真的给足了他安全感。

想到这，他的痛感缓和了许多。

“玟哥哥，冰儿心里难受的时候，便会喝上一盅糖水，嘴上甜了心里便舒服多了，我去给你拿。”莫冰儿明显感觉到怀中人的安定了许多，继续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顾凌玟知道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没那么痛苦，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法子，确实是有着用处的。

以至于往后很久的一段时间，为了减缓痛楚，他刻意地躲避一些与云蝶儿相关的事情，去埋头苦读，去煮酒吃茶，去诗词酒会……

只要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个人的事情，他都去试了个遍。

府里自从交给了冰儿打理后，她的脾性倒也收敛了不少，处理事情起来也算得上能让人信服。时常端着一副“主母”的模样，有几分似丑八怪，只是总感觉少了几分主母的风范。

后来，她又替府里悄悄换了批人，顾凌玟知道她是有私心的，但却从未揭穿她，莫冰儿御下虽严，偶有小惩小戒，在顾凌玟眼里看来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几个姨娘对莫冰儿的作风极有不满，因着她们素日里与云蝶儿交好的缘故，顾凌玟便免了她们向冰儿每日请安，冰儿需要在府上立足，她自然不会多言，亦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那几个姨娘，她们间的姐妹情谊也仅限于明面上的，私下里也不乏有所较量。

顾凌玟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他既给了她机会，只要不是太过分，便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王府也曾平静了一段时间。

顾凌玟甚少踏入雪院，只知道那里没什么大动静，想来她还也是在养伤……

只是那个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并没有奏效太久。只是他与莫冰儿都高估了自己。他不知道，有一种情，你越是想要去忘记，可是绵绵情意似愁绪，阵阵萦绕在你心间，时常想起，怎么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