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妱垂下了眸子:“我听说在田老板之前的大夏首富和我一个姓,也是姓班,可是真的?”
“不是,田逸尘之前的首富叫徐月江,不过您说的姓班的首富我倒是听说过,不过最后死得挺惨的。”
“听说是得罪了山匪,一夜之间家里被洗劫一空,全家上下百余口人无人幸免。”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了,听起家中变故班妱心脏还是一阵刺痛,父亲母亲为了护她和哥哥逃跑惨死刀下,哥哥用自己奄奄一息的身躯掩藏住了她逃生的狗洞,那夜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鲜血染红了半边天,如此大的动静街坊四邻无一人起夜,更无人报官,甚至连狗叫声都没有,一切静得可怕……
“主子?”
十二的声音把班妱从回忆里拉出,却迎上她惊讶的视线。
“您……怎么了?”
班妱摸了摸脸上,竟然哭了。
“……是风太大了,我们回客栈吧。”
十二觉得奇怪,却也没敢多问,陪着她回了客栈,她们已经准备明日回江州。
晚上睡觉之前,班妱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名字:“听说班老板死后班家的财产被他弟弟班余继承了,现在如何了?”
十二似乎没想起来,想了好一会儿:“说起这个弟弟比他哥哥死得还惨。”
死了?
班妱不敢相信,班余勾结官兵下了一盘大棋,害死了她全家,好不容意把才把班家的财产弄到手了,怎么可能死了?
“听说锦衣卫查贪官牵扯到了班家,本来也罪不至死,可听说当时班余狗急跳墙刺杀锦衣卫同知被关诏狱,锦衣卫那群睚眦必报心狠手辣,可想而知他的遭遇会如何,可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走了狗屎运,竟然越狱成功,不过在逃跑途中摔下悬崖断了脊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群狼分食了。”
她对京城的事不感兴趣,是公子有一次回京后跟她说的,他还记得公子当时提起那位被刺杀的锦衣卫同知时候的表情,虽然人家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公子依旧瞧不上人家。
十二从回忆中回神,发现班妱又在发呆,不由疑惑。
“主子为何对班家的事如此上心?”
班妱躲开她的视线:“因为跟我同一个姓,难免有些好奇,再说多了解一些商人过往的兴衰我也能汲取一些教训,省得以后犯同样的错误。”
不等十二说什么,便堵了她的话:“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睡吧。”
班妱一晚上没睡着。
她清晰记着爹娘还有哥哥在死之前让她好好活下去的话,就为了好好活着她不敢回京,甚至报仇的念头都不敢有,却没想到她害怕了这么多年的地方,原来早就没有了班余,这一切对她来说好像做梦一样。
一时之间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仇人死了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一想到惨死的亲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原本他们应该是幸福的一家,仇人的死也不能换他们活过来,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天快亮了班妱才迷迷糊糊睡着,在梦里她看见了父母,他们什么也不说,就是看着她笑,然后两个人牵着手走远,无论她怎么呼喊也没回头,漫无边际的世界里又剩下她一个人,被孤寂和恐惧紧紧包围着的她哭得像是家破人亡那天的孩子。
“妱儿别哭,哥哥在呢。”
一道陌生的男声传进耳中,班妱猛然一惊,睁开眼就见十二正站在床前,表情怪异:“主子,我们该上路了。”
原来不是哥哥……
脸上一阵凉意,班妱抹了一手眼泪,这才明白十二刚刚为何那般看她了。
“只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