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汗湿的手心里生着粗粝的薄茧。

牧小凡抓住霍湙的大手，能感觉得到对方想挣脱。

“你怕什么？”

怕？

霍湙惯无波澜的眼神轻俯，冷漠又疏离。

牧小凡生怕他会逃掉似的，又覆上另一只纤手用力地握紧。

黑亮的杏眸闪出星光，依旧充满笑意，“处对象，都得牵手的。”

剑眉微蹙，黑眸瞥出嫌弃，霍湙沉声拒绝：“胡闹。”

霍湙扯回手的动作有点大，偏牧小凡又紧握着不撒手，一扯一拉二人之间原本隔着半米多远的距离，猝然被缩短。

干完农活的牧小凡腿脚正软着，被他这么一扯，直接撞向对方的胸口。

冷不防地被女知青撞到胸口，刹那间香软在怀，霍湙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发出尖锐的锃鸣，扯得他大脑一片空白，连推开对方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经意的触碰，让牧小凡憋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霍湙眼底的浮现一丝慌乱的同时，胸口像被电到似的，麻痒痒的传遍全身。

这一幕引起村口站着的人的注意，尤其是人群中口若悬河的斯文败类。

沈淮湛正在字正腔圆地介绍二河村生产大队夏粮的收获情况，许多套话都是他提前准备的，数据没收集，尽管睁眼瞎吹。

齐大队长听到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敢插嘴。

正说到兴头上，沈淮湛转身瞟视，一眼看见大柳树下牵着手的两个人，他们不仅拉拉扯扯，居然还抱上了！

“哎哟！”

沈淮湛走了神，根本没注意到镇干部已经走到他跟前，他抬腿走过去时，正踩中对方的白边帆布鞋。

从粪堆那边出来，沈淮湛根本没时间擦干净，他这么一踩一蹭，白边帆布鞋上被蹭上了好大一坨猪粪，臭哄哄的猪粪味呛人鼻孔。

“沈知青，你是故意的吧！”

也不知道人群里是谁半开玩笑地来了这么一句，被踩脏鞋子的镇干部冷下脸，终止谈话，推说有事要先走。

“同志，对，对不起，你听我说，猪粪是顶好的肥料，我，我也是为了体验劳动生活……”

沈淮湛追出二里地，想继续解释。可人家根本不愿意再听他说话。

镇干部骑着大金鹿自行车跑得飞快。

村口的人都散开了，牧小凡还紧紧地握着霍湙的大掌，有一搭没一搭的左右轻摇着。霍湙又扯过一回，甩过三回，生怕太用力会伤到对方纤细柔嫩的手指。

真是比拿着锄头还累人。

霍湙认命地被她缠着手指，站在大柳树边浑身上下都紧绷着，连另一只手放哪都成了问题。

村口的人散去。

“人都走了。”霍湙放松地长舒一口气。

牧小凡这才撒开缠人的手指，“下次要更好地配合。晚上，等我给你送饭。”

霍湙走得飞快，像是在逃跑。

一天的农活，有了霍湙的帮助，牧小凡只用了不到半天就完成。

她回到宿舍时，除了坐在门口抹眼泪的卫桦，其他知青都在农田里干活。

牧小凡喊她，她才面色发白地回神。

牧小凡看了眼空****的知青大院，生怕卫桦又犯了老毛病，便只能轻声安慰她几句，送回宿舍。

回到单间宿舍时，已经又过了半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