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很冷,可握着她的手却在发抖,也不知到底是疼的,还是慌的。
眉兰偏着头没有看羽柏,也没有回答他,只是很容易就挣脱开他的手。
看着那张白皙的侧脸,蹙着的柳眉,低垂着眼睫,抿成直线的樱唇,线条柔和优美的脖颈,羽柏连耳根都红,磕磕绊绊的道:“我,我警告你,你不要乱来!”
然后下一刻,眉兰的手就再次拉住他的衣襟。
“你……”羽柏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慌乱,然而他口头上的警告都没有说出来,眉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身上都已经有点味道的衣服,以及那些染血的纱布尽数除去。
那一刻,羽柏的整张脸都红透了。
他左肩受了刀伤,右手也有撞伤,都没办法去遮挡自己的身体,而身体也因为重伤动弹不得,连侧着遮掩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直挺挺的躺着,让她看光所有。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了,就一点也不害羞吗……
想到这里,羽柏偏过头,有些好奇的望过去,这才惊觉原来此刻脸红害羞的不只有他一个。那正义凛然的扒掉他衣服的眉兰连耳根都红透了,而且还用手把眼睛给捂得严严实实的。
他就说嘛,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很保守的性格,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害羞。
只是,这种情况真的很尴尬。
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七岁就不可以同席而坐。未婚女子仅仅是和男子有肢体接触,都会被指指点点。眉兰如今已经快到及笄之年,又是未嫁之身,现在却看光一个男子的身体,虽然她似乎是迫不得已,但亦是有伤风化,要是传出去了,恐怕名节都会毁掉,再想嫁个好人家就难了。
他现在都不想活了,自然也就不盼望着她嫁给自己了,可还是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
羽柏垂下眼睑,不再歇斯底里,而是很无奈的道:“你不要名节了吗?给我出去!”
眉兰的脸很红,早在决定把羽柏脱下衣服时,她就已经清楚后果是什么。
但为了让羽柏的伤势不再恶化下去,眉兰还是选择把捂着眼睛的手拿开了,而这一看却是完全惊呆了。
羽柏的身躯格外的消瘦,几乎能够清晰看到一种病态的惨白。并且,如玉的皮肤虽然光滑如绸,但却有好几处刺目的伤痕,一处在左肩,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胸口下三寸,一处在右腿的内侧,把这份堪称完美的杰作弄得支离破碎。
眉头是从上往下看,却是越看越心惊,越看越心痛,连眼泪什么时候从眼眶中滚落的都不知道。
虽然眉兰当初知道羽柏被匪徒砍了好几刀,但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些伤口。
甚至,这个时候,恶化了的伤口已经比当初还要恐怖惊心。
由于羽柏不肯上药,不肯喝药,还不让人擦洗身子,那些皮肉外翻的伤口不但没有结痂的迹象,反而化脓发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