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陈秀才在那地上躺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在行人眼中胆子比较大的人在他的身边停下。
看身上的装束,那个人似乎还是习武之人,也难怪胆子大。
那个人的身量很是高大,双臂结实有力,而且宽肩窄腰大长腿,七尺之躯的陈秀才在他面前都显得有些过于娇小。
他以竹簪束起长发,脸上不知在哪里沾染了许多灰尘,让人无法看清模样,但那双总是透着一股冷漠,十分深邃锐利的乌黑眼眸却能令人记忆深刻,下一次见到能够一眼认出。
只见他先是凝视了陈秀才片刻,重点的是在看那一道长长的血痕,嘴角似乎勾了勾,然后才缓缓蹲下身子,触碰了一下陈秀才的鼻息,确实人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似乎又有些失望,但还是将人扶了起来,像扛一件货物一样随意的把陈秀才甩到肩上,然后往最近的医馆而去。
行人都认为这位面容看不清的男人是个好心人,但又觉得他对待陈秀才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有些讨厌。但不管怎么样,人家还是把人送去医馆救治了,值得表扬夸赞。
名叫回春堂的医馆内,弥漫着一股浓重却又令舒服的药味。西面摆放着几大排药柜,每个抽屉里面都放着一种药材,抽屉外面贴着和药材相同的药名。药柜前面摆放着一个大柜台,上面放着一些给病人打包好的药,一柄称药用的小秤,捣药用的工具,脱了漆的算盘,放着长短不一的银针的针包,以及文房四宝。
而在北面则摆放着一张放着小布袋的案桌,一个有靠背的木椅,以及几把长凳,是大夫给病人看病的位置。
至于东边,则摆放着一张可以容纳一人躺卧的矮木床,让病得十分严重的病人躺在上面,方便大夫就诊。
此刻,依旧昏迷不醒的陈秀才就躺在这张**,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道皮肉外翻的伤痕看着还是有些渗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夫坐在床边,正凝神静气的给陈秀才把脉。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秀才的病情太复杂,这个大夫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一会儿还唉声叹气,只是并没有影响到站在旁边的男人。
他始终是一脸的冷漠,像是根本不关心陈秀才的情况。
说实话,他也确实做不到关心陈秀才。谁让这个男人以前曾喜欢过洛深,在洛深嫁人之后还一直纠缠不清,求而不得之后彻底恼羞成怒,又说了一些很不堪的话来羞辱她。当时,他碰巧路过,将那些话都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就在暗中教训了一下陈秀才,让这男人当众给洛深下跪,跪足了半个时辰才能起来。
所以,他其实是很讨厌这个虚伪的男人。今天会出手相助,纯粹只是出于自己的那颗不能见死不救的侠义之心。
没错,此人正是从练武馆出来,急着要返回家中和妻儿共进晚餐的秦二牛。
许久之后,大夫像是终于把陈秀才的情况摸清楚,将对方卷到手肘处的袖子放下,有些惋惜的叹了叹气,却没有说陈秀才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