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听雨有些无奈的抿着唇,她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就是想动也动不了啊。
洛听雨的话刚落音,洛母就跨着最大的步子往那边走去。
阳光无法照耀进来的街巷里,寒气要比其他地方重很多。即便戴着棉帽,皱纹像沟壑一样的脸已经冻得通红,男人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嘴里刁着一根点燃的草烟,身上已经打了几个补丁的破旧棉袄根本不能御寒,脚上的棉鞋到是全新的,是他家中的媳妇连续熬几个通宵,把眼睛都熬红了才做出来的,只是依旧不能御寒,脚都已经冻得麻木了。他又不想把鞋子弄坏了,不敢大力的蹦跳,只能轻轻的在原地踏步,自然不能使脚变得暖和,但还是比一动不动要好许多。
其实,他真的好想拉着牛车从这个街巷出去招揽生意。但这里已经接近城门口,县衙有明文规定,像他们这些穷苦百姓是不能在大街上招揽生意,会影响到整个县城的美观。他们这些谋生计的穷苦百姓虽然不服气,却斗不过当官的,只能依旧上面的指示,成天躲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苟延残喘。
瞧见一个穿着落魄的老妇走进了巷子,这是来生意了。男人连忙把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将还有一半的草烟夹在指间,殷勤的问:“您是要用牛车吗?”
这个老妇正是洛母,她看着男人身后的破旧牛车点了点头,询问:“去木和村要几个铜板?”
男人想了想,将草烟吸了一口,然后在板车上碾了碾,等它完全熄灭了再放到一旁,用两只手冲洛母比划了一个数字。
仔细的看了看男人比划出来的数字,洛母惊讶的挑了挑眉,“十个铜板?你这要价未免也太高了一点。”每次从村里坐牛车来县城都只要五个铜板,这直接贵了一半,她如何能够接受。这个男人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心这么黑,竟然想坑她。
她哪里知道,之所以会少五个铜板,不是这个男人的心黑,而是村里大家都是熟人,她又想方设法的压低过价。
男人惊讶的张了张嘴,到底是哪个人这么傻,这么远的路程竟然只收五个铜板,根本就是只赔不赚。他不相信世上真有那么傻的人,肯定是这老妇想压价,在这里信口开河。“从县城到木和村至少要半个多时辰,我只收您十个铜板,是真的没有喊高价。”
男人这番话听起来假惺惺的,洛母盛气凌人的道:“我每回坐车都只要五个铜板,你却要十个铜板,这还没有喊高价?”
从洛母的话听出她不愿意出十个铜板,男人也不打算再和她争辩,更没兴趣接这单亏本的生意,拿起草烟含在嘴里,摆了摆手。“那你去找那只收五个铜板的吧。”
洛母被男人的话呛得哑口无言,脸上隐隐有怒意。要是这附近还有其他的牛车,她是不愿意再和这个黑心的男人多说一句话。而且洛听雨伤了脚,必须得赶紧回去让赤脚大夫治治,她只能和这个男人再谈谈,看他能不能少一点。“能不能少一点?”
想起家中已经快见底的米缸,以及两个要吃饭的孩子,男人没有再坚持原价,顺着洛母的意思少了一点。“八个铜板。”
这个结果比洛母预想的要多,她自然还是不满意。“六个铜板,我多给你一个,已经够意思了吧。”如今家中一贫如洗,对她来说,多给一个铜板,真的已经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