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的没良心,他其实心里也很怨恨。特别是想到以前对她的各种好,他就会生气,认为当初不该对她那么好。
但不管怎么怨恨和生气,她始终还是他的女儿。断绝关系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
并且,他可以打包票,做为洛深的亲生母亲,洛母也一样没有想过。
可她现在却说了这样的话……
“那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话才说到一半,洛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几乎是用笃定的语气询问:“莫非这是深儿的意思?”
洛母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但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洛父,他的猜想是对的。
洛父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脸庞就像烧尽的蜡烛一样黯淡,肩膀往下一塌,上身摇晃着往后一退,后背无力的靠着床头,喃喃低语:“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定,我真的无法相信。”
就算现在的洛深变得很陌生了,让他找不到和从前有丁点相似的地方,但他也无法相信她能那么心狠,真的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瞧着洛父脸上那恍惚难过又不愿相信的神色,洛母低低的道:“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这就是她做出的决定。”
微低着头的洛父猛然抬眸望向洛母,不能理解的道:“就算是她的意思,你怎么可以答应?”
与洛父眼睛对上的那一刻,洛母心里有些发虚,连忙将脸偏到一边。“我,我有不能不答应的理由。”
听到这话,洛父上身往前一倾,分外激动的拉住洛母的手腕。“快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天大的理由能让你舍弃掉一个女儿啊!”
洛母沉默了片刻,才小声的道:“我这都是为了听雨。”
洛父当即怔愣,握着洛母手腕的手顷刻间卸去了力道,眉头拧得更紧,眸间的疑惑之色更深。“为了听雨?你老实和我说,听雨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你又为什么说深儿开除族籍是为了听雨?”
这一连串的为什么都极难回答,洛母很清楚,要是照实说出来,洛父绝对会承受不住。但纸是包不住火的,洛母在心里斟酌了半天,才缓缓的道:“前几天我和听雨去县里看望深儿,看她过得挺好,就想让她帮扶一下家里。几经周折,我们才从她那里要到了三十两银子。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听雨被人诱骗去了赌坊,不仅把三十两银子都输光了,还欠了赌坊三百两银子……”
听着前半段的话,洛父心里不胜欢喜。毕竟对于乡下人来说,三十两银子已是是很大一笔钱。不管是怎样的过程,洛深既然能拿出三十两,说明她还是孝顺的。但后面的话却让他整个人瞬间从天上的云端坠到了十八层地狱,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喜大悲吧。
欠下三百两银子的噩耗令洛父整个人都控制不住的抽搐,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