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立马点头深深鞠躬后朝刚刚司浓浓几人离开的方向走去，脚镣在地上磨出咔啦啦的声音。

清完场，屠青衣才对一直盯着苏玫看的南音说：“需不需要我给你把刀，杀不了本人，杀她个亲族泄愤也能过瘾。”

屠青衣这话实得无耻了些，可他却能说得理所当然，似只要南音一点头，他就能递一把刀到南音的手上。

南音幽暗的眸底翻滚着什么情绪，她透过苏玫这张脸想到了皇城中的那两人，想到自己遭受的一切，面纱下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似努力在胡制着什么，手中的帕巾已被她扯得变形，偏过头看向屠青衣，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

……

梧桐轩后院，司余晟神情阴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举高的大掌朝小男孩的劈下，这一幕刚好被过来寻人的双胞胎姐妹见到，被刺激到一般吓得瘫软在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口中还不断地念叨着：“不要不要不要打我们……”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时一道平和但透着清冷气息的声音在她们的身后响起，其中一个女子迟缓地转过头，见到的正是刚刚让她将人请出去的姑娘。

那个买下她的夫人说眼前这位是这府上的小姐，双胞胎其中一个立马转身跪在司浓浓的面前，额头用力磕地，边磕边哀求：“小，小，小姐，刚刚的事都是奴婢的错，不关奴婢妹妹的事，要罚的话罚奴婢就可以，但放过奴婢妹妹，求求您了。”

司浓浓看着面前卑微哀求的女孩，眉心拧了一下，露出两分不悦：“起来。”

司浓浓说完便直接朝院内走，司余晟此时正面露厌恶地将一条涂满泥沙与血迹的脚镣扔掉，看到换完衣服的司浓浓朝他走来时，脸上的阴冷与厌嫌一扫而空：“阿姊。”

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怔愣地看着自己空**的手腕与脚踝，不敢置信地去触摸那结着厚厚血痂的脚踝，从记事就不曾解开过的镣铐被解开了，小男孩表情中是无惜与好奇，一下一下地小幅度地挪着那双已经自由的脚，慢慢的雀跃爬上了他的脸，惊喜地抬头看向司余晟，“主，主，主人……”

司浓浓扫了一眼地上的小男孩：“确定要留下来了么？”

司余晟摇头，看向小男孩：“枷锁已除，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可以自行离开。”对司余晟来说，买下这个男孩只是因为他救了司浓浓一回。

但司余晟的话让小男孩瞬间慌张无措，如遭大难，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主人不要他了，他又要被抛弃了！

小男孩的父母都是奴隶，所以他一出生就被烙上了奴隶的印记，父母被买走前对他的唯一期望就是能遇到个好主人，不用受颠沛的苦，在此之前，小男孩已经被转卖了五次，每个主人在买下他后发现他光吃不长个，力气小，没有用，便一次次用低价再将他卖出，但每次有新买主时他还是会拼命表现，他心中一直相信在未来一定能遇到娘亲说的那样的好主人，过上平稳的日子。

但司余晟的话无疑是将他再次打入，他双掌合十，对着司余晟又拜又磕头，哭着乞求着：

“主人！主人！不要赶奴才走，我很听话的，无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您不要赶走我！”

司余晟黑眸冷冷地落在小男孩的身上，在他身上似乎看到前世的自己卑微求生的样子，也是这样舍弃脸面与尊严去卑微地乞求，可难看恶心的长相让他得到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羞辱，直到毒医殷狂发现了他，将他买走，但上天从未眷顾他，他不过是从一层地狱下到更深一层的地狱中。

“阿晟……”司浓浓感觉到司余晟情绪的起伏，明显不对劲，唤了好几声没能让他回神，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掌，司余晟偏过头看她，司浓浓措不及防对上了他那极黑极幽如黑洞一样诡谲深遂的双眼似要将她吸进进去一样。

司浓浓莫名抽痛了几下，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握紧了司余晟的手，语气中透着担忧：“阿晟……你怎么了？”

司余晟下意识地回握住司浓浓的手，眨眼间黑瞳中闪过憎恶慌张迷茫，复杂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然后渐渐恢复了清明，他怔怔地盯着司浓浓看了一会儿，神情如初，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温声安抚司浓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