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不采药回到竹院,身旁跟前背着药蒌的白芍。
看到院里的司余晟依旧一身黑斗蓬坐在阴暗的树下,身下是那块草席,在听到门口有动静时一双红眸期待地望向门口,看到是三不师徒之后,眼中的光瞬间黯淡,默默无言地转回头,继续抱膝等着。
三不问:“这几天一直这样么?”
白芍点头:“对,司浓浓他们走后便一直这样,饭倒是正常吃,水也是正常喝,就是不说话,和他说什么都不应。”
三不哼哼两声,往院中走,背手在后,“还有生气,倒也不算坏事。”
白芍小跑着跟在三不的身后:“还剩三天,你说他们可以把药草带回来吗?”
三不不答反问:“你这几天在杂物房里捣鼓什么?”
白芍瞬间慌了,忙转移话题:“我去看看后院的药晒得怎么样了。”
白芍说完就跑。
三不的目光停在司余晟脸上的黑色的毒纹,这令人看了恶寒的黑纹总会让想起曾经那难以忘怀的场面。
弟弟殷狂与他不一样,二人同时拜师,他习医求救人,殷狂却痴迷钻研毒术,在得北境古秘神兵手卷后更是入了魔一般,誓要打造一支前无古人,无人能敌,为他所用的新神兵,为此残害无辜,湮灭人性,他曾亲自带着当时还是皇子的当朝皇帝去毁了殷狂的老巢。
殷狂断臂逃跑,那日所见是他今生最难忘的,因长期被毒药侵害的孕妇们瘦如干柴,面色紫黑,形体扭曲地匍匐在地上,已无人样,而满院的坛子里都是殷狂的失败品,有五官残缺或肢体不全的小孩,有全身布满黑纹,出身即暴毙的婴儿,最大的也就六岁,死因,爆体,坛中只余他的尸体残快……
那一日所见成了在场人的阴影,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可被殷狂投尸在野外的无数孩童尸体还是对民间百姓产生巨大的影响,更被传为鬼婴案。
深知殷狂不会就此罢休,他拿着殷狂落在老巢里的手抄,这么多年一直在研究可以医治的方法,十八年了,没想到真的有从殷狂实验中活下来的幸运儿。
三不想知道,这个从殷狂手中逃出的幸运儿究竟有何不同,亦或者说,他想看看弟弟疯迷和耗费半生所研究出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据他研读殷狂的手抄知,幸运活下来的婴儿就算能养大,但性情都十分易怒暴躁,才有导致他们无法压制主与身体不匹配的强大力量,进而爆体而亡,但在爆发前的那个点正好是毒素最外放和集中的,若是在那个时候能够控制住人,护住其命脉,再将其体内毒素逼出,或许能成。
这几日他一直在观察司余晟,想试图刺探出司余晟暴发的临界点在哪里,却意外发现司余晟的情绪格外稳定,且还懂得打坐调息以平和内理。
哪怕他偶尔刺司余晟几句,司余晟也毫不动容,完全不像那日,短短两句话就让其差点失控。
难道是得踩中哪个点才会使司余晟情绪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