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秋天恩与阿夏正并立在雪了中,他们的身前摆着一个祭台,香炉上还燃着未尽的香。
突然闯入的司浓浓打断了他们惆怅的氛围,阿夏掩面背过身去,秋天恩脸上浮现可见的怒气,对司浓浓身后追来的人怒骂:“你们是废物吗,连一个小姑娘都拦不住。”
司浓浓抱着司余晟径直朝阿夏走去。
在看到司浓浓怀中不省人事的司余晟时,秋天恩立刻猜到了司浓浓的来意,一个侧身就挡在了她与阿夏之间,冷声警告:“司浓浓,我说过,手不要伸得太长,现在,马上,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司浓浓目光越过秋天恩看向一直背对着她的阿夏,又看向了秋天恩,她读懂了秋天恩眼中的怒火,从上一次被拒绝后她便猜测三不神医或许是秋天恩与阿夏不愿触碰的一角,所以秋天恩在得知她在找三不神医后便不再让她见阿夏。
今日若是不过秋天恩这一关,司余晟便彻底没救了。
司浓浓清楚地知道,她现在手上已经没有筹码是可以与秋天恩的谈判的了。
司浓浓低头看着痛苦的司余晟,司余晟因她中刀的场景在她眼前浮现,再抬眸时,司浓浓的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坚毅,她抱着司余晟,双膝一弯,扑通一跪,跪在了秋天恩与阿夏面前。
雪花纷扬,少女单薄纤瘦的身姿跪于雪地中,曾经在万般磨难与折辱前都未曾屈下的背脊,此时深弓而下,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秋庄主,夏管家,请你们救救我的弟弟。”
听到声响的阿夏猛得转过身,就见司浓浓跪拜于雪地中:“司姑娘,你……”
当初明明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曾让司浓浓弯下的膝盖,现在却为了司余晟跪下了。
司浓浓慢慢挺起腰身,双手抱紧怀里的人儿,不让雪花吹进袍中,抬头看着两人:“秋庄主,夏管家,荀大夫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碟,他现在只剩三天的命了,你们是他唯一的希望,恳请你们出手救他,无论结果如何,这份恩情,我都将一生铭记,往后赴汤蹈火,豁出这条命我也必还这份恩情。”
秋天恩虽惊谔于司浓浓的作为,但并没有半分动容,将阿夏完全挡在身后:“荀大夫是这百里内的名医,他既说无救便是真的没救,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死缠烂打,还不如回去好好准备后事,让……”
“没有后事,”司浓浓打断秋天恩的话,咬着牙忍受着体内不停倒灌的冷气:“他能活,他才十岁,他有活的机会,谁也不能这样草草定义他的死活。”
秋天恩厉声道:“司浓浓,你以为你这样跪在这里能改变什么,他的命到头了,哪怕你跪在这里再久,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司浓浓摇头,想到司余晟从出生就遭遇的种种,想到司余晟是多么渴望作为一个普通人堂堂正正地活着,所以她不能放任司余晟等死。
司浓浓潭水一样深幽的眸子紧锁秋天恩:“他不该这样听之任之地等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再抓住,反抗过与放弃反抗本就是两回事,哪怕结果惨烈,也好过在濒死中慢慢绝望。”
秋天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一个小姑娘的气势震慑到,拥有这样气魄的这样一个人实在不该屈身在这坐小城镇。
一直站在秋天恩身后的阿夏被司浓浓的这番话触动,看着这样的司浓浓,小小的年纪承受着非一般的压力,却总是做出令人意外的决定,司浓浓那日那句“我不信”在耳边回**,阿夏想到了自己,若是当初他也能早些有不信命的念头,是不是就不会落了个背井离乡的结果。
阿夏发现司浓浓的双手已经僵紫,嘴唇已冻裂泛紫,这是寒气入体,明明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地在颤抖,司浓浓竟然还能坚持到现在。
阿夏看向身后的祭台,炉中的香已燃尽,香灰被风吹散化进了雪中,耳畔似有谁的声音在回**,心中已有决定。
阿夏走向司浓浓,秋天恩察觉到阿夏情绪的变化,想要阻止他,阿夏握住了他的手,对他报以一笑,停在了司浓浓面前,扶起司浓浓:“他,我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