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愿,不过是哄骗天下人的一个幌子吧?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蜷缩紧握成拳,赵琛和苏时寒都没再说话,所有的一切都安静的进行,赵琛在卷轴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加盖太子印鉴,等墨迹全干,苏时寒把卷轴卷起来,和太子印鉴一起重新收回袖袋。
这两样东西是他今日出城的目的,回去以后,是要交给赵熠交差的。
这个人,似乎完完全全沦为了赵熠的一个工具。
“太子殿下,一路走好!”
收好东西,苏时寒拱手朝赵琛行了个大礼,带着苏问春走出牢房,两人往外走的时候,两个狱卒端着好酒好菜往里走,擦肩而过的瞬间,苏问春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发怔。
“送行饭?”
“嗯。”
苏时寒也停下,两个狱卒很快绕过转角没了踪影,到处都是昏黑的,森冷的风一阵阵往骨缝里钻,苏问春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苏时寒,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是正确的吗?”
“是非黑白,向来都是上位者说了算。”
苏问春看向苏时寒,借着昏黄的灯笼光亮,只看见一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眸,那里面没有明晰的是非对错,什么都没有。
“你也会想做那个上位者?”
“站得高点,总没有坏处。”
站得高的人,总是在俯视别人,而不需要仰望别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喉咙哽得厉害,苏问春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大步朝外面走去,生怕慢了一点,就被这个森冷黑暗的洞穴吞噬一样。
出了大牢下山,日头已经有点斜,但很温暖,苏问春晒了一会儿太阳手脚才暖和起来,把外套扯下来还给苏时寒,两人坐马车回宫,一路上很安全,两人也没再说话。
进宫以后,苏时寒去找赵熠,苏问春直接回了启辰宫,意外的发现宫门口的护卫都已经撤了。
转念一想也是,让位诏书已到手,赵琛也死了,还关着赵玄做什么呢?
苏问春快步进了启辰宫,绕过两道回廊,意外的看见卫恒和赵玄面对面在院子里坐着品茶。
卫恒约莫不是以太傅身份进宫的,他穿的是一身天青色绣苍松常服,玉冠束发,面色平静从容,抬手倒茶的时候,淡泊宁远如同归隐田园的高人。赵玄坐在他面前,难得没了前些时日的冷沉郁闷,露出些许孩童模样。
许久没见赵玄这样,苏问春一时没敢上前打扰,转身欲走,卫恒却已看见了她,温声轻唤:“绾绾回来了?”
他们订下婚约许久,八字合了许多遍,小字也都交换了,如今当面听见他这么叫自己,苏问春却还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脸立刻发烫,硬着头皮走过去:“不好意思,打扰卫大人了。”
“不打扰,我与殿下一直在等你。”
“等我?”
苏问春诧异,卫恒看向她,脸上带了笑:“嗯,我与三殿下商量过了,我们婚礼的时候,想请长孙殿下做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