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马烈和孙鉴一起去御书房，那些个勇士也都被宫人带回自己的住处。

贺楼到底年纪还小，被路横州逮住胖揍了一顿，回头，苏灼已经被宫人抬到太医院去紧急治疗，路横州把长戟丢到一边，轻松跃上看台。

他身上染着浓郁的血腥味，刺激得众人眉头微皱，赵瑾晟意有所指的开口：“路世子方才若是动作快一点，等不到五公主来，那叛贼就已经死透了。”

这话倒像是路横州和赵玉凝串通起来故意演戏要留苏灼一命似的，路横州舔了一圈牙，勾唇露出一抹狞笑：“王爷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方才怎么不硬气点把五公主拖走呢？做决断的人是陛下，况且三殿下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在这儿叨叨么？”

路横州是惯常的不给人留面子，赵瑾晟被噎得发哽，脸色沉了下去，路横州由着他瞪，反正也不会少块肉，一屁股坐下，端起已经冷透了的茶一饮而尽。

赵熠目光冷幽的看着校场上那一滩半干的血迹，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他这个嚣张跋扈的五妹妹，今天的确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留在校场也没什么事，赵熠让众人都散了。

苏问春和赵瑾晟没什么话好说，直接跟路横州一起回侯府，苏时寒跟在赵熠身边又说了会儿话，稍晚一刻出宫。

赵熠回了鸿辰宫，让戚秋晚自己去玩儿，没多久，一身素缟的赵玉凝被宫人带进鸿辰宫。

德妃死后，她消瘦了许多，经过昨夜，今天再看神情恍惚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赵熠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赵玉凝，赵玉凝捧着喝了两口，人看上去镇定了许多，唇却还苍白着没有什么血色。

“父皇怎么突然想到给凝儿赐婚了？凝儿如今尚在孝期，这婚赐得不大合规矩吧？”赵熠温声问，坐在赵玉凝旁边，轻轻帮她拍着背稳定情绪。

赵玉凝的身子紧绷着，捧着杯盏的手指用力到泛白，即便杯子很烫，也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这婚事，是我自己向父皇求的。”

赵玉凝低哑的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赵熠放在她背上的手一顿：“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自我及笄以后，母妃便一直想为我相看一门亲事，母妃说我太单纯了，她怕护不住我，我那时不信，如今她突然不在了，我才醒悟她的用心良苦，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父皇要与越西和谈，若要送一个人质到越西，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傻丫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母妃入宫以后，都是在为我而活，皇后娘娘如今被软禁在东辰宫，我现在自请嫁到越西，想让父皇看在昭陵子民的面子上，准我母妃日后与他合葬。”

生不能做夫妻，死后若是能同穴长眠，多少也能少一点遗憾。

这样说来，赵玉凝做这些事就很理所当然了，赵熠盯着她的头顶看了许久，意味不明的叹息：“凝儿，你现在让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赵玉凝眼睫颤了颤，掀眸望着赵熠。

她最近哭的时候很多，眼睛肿得不像话，布满血丝和水光，看着可怜又无辜，却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来：“最爱我的人都不在了，三哥，我怎么敢不学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