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在座的人之中,大部分人都对苏灼叛变这件事,存着这样那样的疑虑。
皇帝虽然追封路啸廷是平北侯,但以后还会信任路横州让他带兵打仗吗?
即便是如今因为时局紧张,对路横州还能委以重任,等日后危机解除,路横州又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呢?
皇家怎么会容忍一个桀骜不驯的人手握重兵?
君臣之间的猜忌,最是要命,更不要提军中那些将士了。
一旦这些将士也猜疑自己的主帅故意放走叛军,主帅又如何能让众人信服?
太难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路横州开口解释,只怕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
他说他没有放苏灼叛离,那问题出在哪里?是平北侯本就年老不中用了,还是他这个平北侯世子,根本没有承袭其父的英勇,拖了后腿?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只会成为众人苛责的新理由,而不会换来他们被体谅尊重。
路横州咽下嘴里的酒,抬手一扬,将酒杯砸到那少年肩上:“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听我解释?”
他说“你们”,并非只针对那个少年,将在做的存有疑虑的文武百官都包含在内。
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过着安逸享乐的生活,没有上过战场,没有杀过一个敌军,有什么资格提出质疑?
仗打败了,就只是主帅的罪吗?
粮草匮乏的事他们怎么解释?京中一锅乱炖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他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浴血厮杀的时候,这些人一个个就只想着站队,谋夺自己的利益,有什么脸坐在这里问出这样的话?
少年被砸了个正着,怒火上涌,蹭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指着路横州:“路横州,你无礼!”
路横州坐直身体,不偏不倚与那少年对视:“无礼又如何?过来打我?嗯?”
尾音上扬,极为挑衅,又极为不屑。
少年人气得牙根都痒了,想不管不顾的扑向路横州打一架,被自己的父亲一把摁住,与此同时,魏诤拍桌冷斥:“越西使臣团马上就要来了,现在起内讧,还嫌不够丢人吗?”
“人都死了那么多了,丢人又算得了什么。”
路横州幽幽的抬了句杠,话音刚落,司殿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越西使臣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