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如此行径，陛下知道吗？

司家的人，是同时听命于皇室和司家家主，还是只听命于司家家主？

他们认的家主，是陛下？还是太子？还是……皇后？

有人搅乱了京中的水想要浑水摸鱼，现在所有的鱼都在水里游动，谁都像是要跳出来咬饵，却又都像是最终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那种。

只是……这些人争也就罢了，却还要搭上天下人陪葬，是谁给他们的自信觉得他们有资格这样做？他们真当那战死的八万英灵不会来找他们索命吗？

腊月初八，腊八节。

因为太傅和镇边将军接连亡故，这场宫宴办得前所未有的低调简单。

宴席是傍晚的时候开始的，路横州因为没什么事做，早早地便换好了衣服和苏问春一起到宴客厅找位置坐好。

宴席是男女眷分席的，不过苏问春没有资格入席，以侍女身份待在他身边，根据自己的了解，给路横州介绍进入宴客厅这些大人的信息。

路横州听得并不认真，注意力全在酒上面，百官才到了一半，路横州就已经喝了三壶酒，好在酒都是果酒，并不会太醉人，苏问春也就由着他去了。

“别光喝酒，多吃点菜。”

苏问春提醒，话音刚落，感受到一道极其灼热的目光，偏头便看见周泽修跟在周常安身后走进来。

周泽修没有入朝为官，是以家眷的身份来赴宴的，今天他精心打扮过，穿了一身银灰色绣夹竹桃锦衣，衣服极为合身，颜色也出挑，衬得他容貌俊逸，隐隐有股皇家的贵气，只是一看见苏问春，他的眼神便极为凶狠，透着股子虎狼之气，恨不得扑上来把苏问春生吃了一样。

路横州在战场上，对危险是极为敏感的，循着苏问春的目光看了周泽修一眼，用胳膊肘撞了撞苏问春：“怎么，他跟你有仇？”

“有。”

苏问春收回目光，不等路横州追问便把周泽修之前强占女子、折磨幼女的事说出来，不过隐瞒了卫府那夜被掳劫的事，直说自己当街教训了周泽修一次。

镇北军治军严厉，军中若是有人欺辱民女都会被罚军棍上百，军中将士最看不起的也是周泽修这种只知道欺辱弱小之辈，所以苏问春说完以后，路横州手里的酒杯就‘不小心’脱手而出，正好砸到周泽修脚边，杯子碎裂，酒液溅到周泽修鞋上，本来其他人都在小声说着话，闻此变故，全都抬头看向路横州。

“不好意思，被恶心到了，手抖。”

路横州笑着解释了一句，他直接说手抖就好了，偏偏还要加一句被恶心到了，这宫宴虽然简陋了些，但饭菜都是极好的，什么东西能恶心到他？

周常安对路横州这些时日嚣张跋扈的行事作风很有耳闻，害怕路横州找茬，不欲多生事端，周泽修却沉不住气，等着路横州问：“今日过节，满朝同庆，不知方才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把平北侯世子恶心到了？”

“也没什么，就是看到一头畜生走了进来。”